天才刚蒙蒙亮,斯维因便站在用于指挥的高台上,督促麾下部队列阵以待,等待那冰霜雾气消散得无法影响战斗的时刻到来。
诺克萨斯的大雨连绵多日,如今虽然声势小了不少,但打在士兵铁甲上依旧能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倒也为这肃杀部队添加了些许生气。
“奇怪……没有趁夜偷袭,也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乐芙兰到底想干什么……”斯维因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一边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扶手,一边远目隔着逐渐稀薄的雾气看向内城城墙,眼神飘忽闪烁,瞬息间脑海中便已构思出数十种乐芙兰接下来可能的做法,却又很快被自己推翻。
“也许是没想到这结界失效如此之快,打算养精蓄锐一晚,今晚再来夜袭吧。”德莱厄斯双手抱臂不屑冷哼道,“哼,娘门就是娘们,乖乖在家待着带孩子才对……论起排兵布阵,让一娘们做主能有多大能耐?我看你啊,就是太高估她瞎紧张……啧,这雨真是让人心烦,怎么下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停。”
“也许吧……”种种推测与对方眼下情形的最佳方案,对方均未选择,反而选择了如同垂死挣扎最愚昧的拖延战术……仅有这种程度能耐的人,应该不可能是那男人选择的另一继承人才对。
“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撑腰的话……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斯维因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来,眼神恢复以往的睿智镇静,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看着眼前雾气逐渐消散得肉眼可见站在城墙上的身影后,看向德莱厄斯微微颔首,“是你出场的时候了……这次不用遮掩实力,让他们见识见识诺克萨斯之手的力量。”
“哼,那是当然了……之前居然要诈败给那毛头小子,想想老子就来气!”德莱厄斯搓了搓双手,从背后取下巨大斧刃,高举朝天怒喝道,“众军听令!全军出击!”
随着德莱厄斯一声令下,最前方的持盾士兵排成一排掩护着身后的同伴向城墙逼近,步伐整齐划一脚步落地有声,让人不禁怀疑这内城城墙能否抵挡得住这股黑色洪流的冲击。
令人惊讶的是,面对来势汹汹的盾兵方阵,乐芙兰方面没有一个人发动攻击以期阻止他们的前进,甚至城墙上只有娑娜孤身一人面带微笑闭眸抚琴的身影!
离城墙越近,那动人悦耳的琴音便在人耳旁越加清晰起来,令闻者内心一阵舒畅……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莫非乐芙兰天真的以为仅凭娑娜的琴音就能感化斯维因的部队让他们丧失斗志不成?
“故弄玄虚,这一任的黑玫瑰果然是徒有虚名罢了,看这模样,老子一个人就能破了这城!”德莱厄斯冷笑着从高台上一跃而起,落在下方自己的骏马坐骑上,猛夹马腹催动战马向城墙处疾驰而去,“为了诺克萨斯!”
“老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莽撞啊……不过,这也是他魅力四射的地方。”德莱文轻捏着自己标志性的胡子笑道,“照这情况来看,大概中午我们就能向全城宣告诺克萨斯统治权易主了,除非透支了魔力的乐芙兰能再次施展冰晶结界阻拦我等大军,哈哈!”
“不对……不对不对!我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然而听了德莱文的话,之前还一副轻松模样的斯维因骤然握紧了拐杖站立起来,朝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怒喊着,“快!快下达命令!全军撤退!”
“喂喂,这么紧张干嘛?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德莱文拦下传令兵,笑着,“你是被那黄毛丫头的名号吓破胆了吧斯维因,别忘了,圣级强者透支魔力,没外力帮助的话休养个把月恢复力量都不是不可能啊,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
“你个白痴!转过身去用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那弹琴女人的手里拿着什么!”斯维因见传令兵被德莱文拦截下来,气急败坏咆哮道,“再晚点,别说士兵们了,德莱厄斯都得栽在这!”
“手里?”德莱文闻言转过身来看向娑娜,当他看见娑娜缓缓站起身拿出一枚湛蓝色宝石,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那光芒他再熟悉不过了,几天前他才刚看见乐芙兰将它镶嵌在自己法杖上!“冰霜之心?!难道那家伙也是圣级?!”
传令兵也在这时冲了出去鸣金收兵,然而却还是晚了一幕,接下来他所看见的情形,将是他这一生中最为美丽也是最致命的一幕!
站立起来的娑娜依旧没有睁开双眸,不见嘴巴有何张合,一道空灵悦耳的女声便回响在了冲锋在前的每一个士兵耳中——这,也是他们这一声中所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我,就是你葬礼上演奏哀乐的乐队指挥……”
未等士兵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消散的几乎无影无踪的冰雾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浓厚起来,哪怕是天上落下的雨水触碰了这雾气,也瞬间变为冰粒!
而这冰雾在短暂蓄力后骤然爆发开来!将离城墙最近的一批士兵阵列完全吞噬掉并马不停蹄地向更远处蔓延!
“该死的!果然如此!”斯维因的手因用力过度而青筋突起,身上充满着浓郁的杀意,“乐芙兰那个贱人……我早该想到的……她不会把弱者带在身边并放心把自身的防御工作交给她!”
“我还以为感觉不到那女人的实力,是因为相隔太远并且等级压制才察觉不到,却忽略了圣级强者对自身力量的掩饰……你果然也得到了那男人的支持么?桀桀,越来越有意思了。”亚克托斯凭空漂浮着,看着骤然爆发的冰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