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作为伤员,被留在了招待所,等待着他们返航时再来接他。
方敬站在甲板上,遥远缓缓远去的码头,心头豪情万千。
总算,他的海洋探索公司也迈出了第一步,成事开头难,走出了最难的第一步,第二步还会远吗?
方敬信心满满地把临时雇来的水手集合在甲板,大致请了这一趟出海的任务。
萧泽一共请了六个水手,其中有三个具有深海打捞的经验,还有三个也是渔民出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六个临时愿意出海的人,方敬已经很满意了。
“我和岑九粗略估计了一下,船上东西不多,到时先用铁箱子把船里的东西捞起来,再用浮筒打捞船体,尽量连船带货都捞起来。”方敬真是穷疯了,好不容易发现两条船,结果值钱的船“咻”一地声,化成了泡沫消失在海水里,只留下一艘不值钱的打捞船,他恨不得连船上一块木头屑都捞上来。
萧泽嘴里叼着烟,道:“那地方水下至少五百多米吧,你打算怎么打捞?”
普通的潜水服根本潜不到那么深的海底,要怎么打捞这还真是个技术活。
如果是海洋局的打捞船,还能用水下机器人,可是私人的打捞船——想想就知道不会有这么高大上的配置。
“这个我来想办法。”方敬思索了一会,说,“到时勘测好距离,他们负责用钢缆把铁箱子吊下去,由你在船上统筹,就我一个人下水。”
方敬想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个办法。普通人根本潜不了那么深的海底,最多几十米就已经是极限了,再深海水压强会要人命。方敬仗着有水泡泡倒是无论多深的水底都敢下,可是他又不敢在外人面前暴露水泡泡的秘密,岑九也不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一个人下水,等到水手们把铁箱子吊下来,他再把船上的东西装进箱子里,让水手拉上去。
船体要麻烦一点,只能靠浮筒打捞,水下只能靠他一个人作业。
萧泽狠狠抽了一口烟,道:“到时我跟你一起下水。”
“不不不,不用了,我有办法。”老实说萧泽说出这句话,让方敬挺惊讶的,还有些感动。
几百米深的海底呀,如果不是过命的交情,再多的钱也没人敢下水。
萧泽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他有什么办法。
方敬读懂了他的表情,解释说:“我真有办法,你帮我负责好船上水手调度就好,他们都是外人,我信不过。”
要是岑九没受伤,他和岑九一起下水是最好的,他负责打捞,岑九负责安全保护,两个人合作无间,不能更效率。
“你是老板,都听你的。”萧泽叼着烟走远了。
甲板上,水手们认识的不认识的聚在一起,讨论这次出海的行程。
“小老板,你这拖船是老刘的那艘艾莉西娅吧?”有个快五十岁的大叔四处转了转,突然道。
方敬一听,乐了。
他这艘拖船确实是从一个姓刘的人手里买的,而且船名就叫艾莉西娅。
看样子这还是遇见老熟人了。
“大哥您眼力可真好,这船确实是从刘老板手里买的,大哥认识刘老板?”方敬给每个人都敬了烟,开始套近乎。
船上他稍微熟一点的人只有一个萧泽,临时请的水手却有六个,还都是身强体壮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方敬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别人,但是出门在外多留几个心眼总是好的,现在一听对方居然认识以前的船老板,多少放下了点心。
“嘿,我跟老刘以前一个村的,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中年大叔笑了一下,凑着方敬的打火烟将烟点燃了,抽了一口,吐出两个烟圈,脸上的表情有点自得,“我就说这船看着眼熟,我年轻的时候在这船上当了十年的水手,年纪大了才上岸。”
“哈哈哈,这可真是缘份,没想到我临时请人,居然一下子就请了老大哥。”方敬也乐了。
中年大叔指着水手里一个瘦子和一个年轻的人道:“喏,我一个,还有那个瘦子刘见喜,那个年轻的李杰,我们三都是一个村的,以前都在这船上工作,你这年轻人运气不错。”
大塘的港口不小,每年的吞吐量达数千万吨,偶尔也有货船因为海难,沉入了海底。有些货船上的货品比较贵重,船主也会募集人手打捞。
看来以前的船主没少在这一带揽生意。
“刘老板呢?”方敬好奇地问。
“老刘命好,这些年大船小船也捞了有十来艘,赚够了钱,儿女都在国外,大儿子在国外开了家公司,做缆线的,听说赚了不少,这不看老刘年纪大了,老伴也没了,儿女们孝顺,接他到国外享福去了。”说起原船主,中年大叔连额头间深深的抬头纹都透着羡慕与渴望。
一个村里出来的,老刘当老板赚钱,老了还能跑到国外潇洒,哪里像他们,一把年纪了,还要时不时地出来赚点卖命钱,补贴家用。
“老大哥羡慕别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老大哥呢。”方敬顺口恭维了两句。
“那倒也是,我儿子今年谈了个女朋友,小姑娘顶漂亮,学历又高,好像是什么语言学的博士,看的书都是外国的,一个字都看不懂。两人刚在市中心买了套房子,打算过年的时候就结婚,我和他妈这不想着他们年轻人不容易,趁着还能动,多少能赚几个钱,补贴他们一点。”谈到儿子,中年大叔格外骄傲。
他儿子可是他们那个穷渔村里走出来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