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碗啪的一声摔碎在豪格面前,见皇太极发怒,豪格也不怕,在他一根筋的脑子里,这次是他占着理,今日见了皇太极定然要说个明白。
“儿子不敢,只是想向父汗问个明白!”豪格梗着脖子顶道:“出兵的名单是早就定好了的,也是父汗您亲自同意了的,明明这次轮到我做副将跟阿敏贝勒出征的,您凭什么无缘无故把我撤掉?”
见豪格居然还敢顶撞自己,本就揣着私心的皇太极不禁怒上心来,大声喝道:“混账,本汗做事还要跟你交代吗,我自有主张!”
“父汗此言不公,您自己下的命令朝令夕改,连个缘由也不给儿子,儿子不服!豪格也犯了倔脾气,跟皇太极顶上了。
“你,你这逆子,”皇太极站起身来,指着豪格大骂道:“这就是对自个阿玛的态度吗?你,你给我跪下!”
“跪就跪,父汗要处置儿子,儿子自当遵从。只不过,父汗不给儿子一个说法,儿子就是不服!”豪格也是个倔性子,见皇太极要他跪,也不管身下就是对着那堆茶碗的碎片,就那么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来,扎的膝盖鲜血淋漓,也不吭气就自己强行忍着。
惊得一旁来奉茶的侍女倒吸一口冷气,扭过头不敢再看,趁主子们都无暇注意到她,急忙慌慌张张的退出了书房。
皇太极先前也没留意到自己制造的那堆碎片,等自己话一出口就没料到豪格会挪也不挪就这么直直跪倒在碎片上,顿时心中也生出三分悔意,语气当下软了几分道:“这也是我和大臣们才商量的结果,个中缘由我不便与你细说,你先起来吧!”
若是换了别人早就顺势起身了,偏偏豪格这人脑子轴性子倔,心中又憋着一股气,犟的要死,没达到目的就是不起来。
“有什么不便说的,儿子不信!您不便说,那我来说!”因为疼痛,豪格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愤怒的吼道:“您就是偏心,硬生生的把原本属于儿子的位子让给了十四叔和十五叔!儿子是不聪明,可我也不傻,这难道还看不明白么?从小您就偏疼他们俩,我才是你的亲儿子,我没求着你帮我助我,也没打算借着您的荫庇过日子,一切都是我自己拼出来争出来的,那是我的军功地位,您凭什么二话不说就送给十四叔和十五叔做人情!他们两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上一次领兵就出了大乱子,你怎么能把副将的位置给他们做?那我呢,我从最低级的牛录额真开始做,满朝亲贵中有几个人的子孙是跟我一样的,我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拿到副将的位置,您,您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不是吗?我不服!我不服!”
“豪格,你,”见事情竟然闹到这样一个地步,皇太极也有些愕然,他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吧,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就当这次是父汗考虑不周,下次出征父汗定然会补偿你的。”
“下次?补偿?”豪格缓缓地站起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冷冷的说道:“这么说父汗您这次是铁了心要夺去儿子的位子留个十四叔和十五叔了?好!父汗你竟偏心至此,那儿子无话可说!补偿?哼!儿子丢失的颜面还补得回来么?不必了,儿子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用真本事挣回来的,用不着您施舍!”
说罢,豪格也不等皇太极的反应,径自转过身一瘸一拐了走了,留下满面愕然的皇太极独自呆立在书房中。
许久,才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与崇政殿偏殿书房那压抑的气氛不同,容安宫则又是另一派欢快的气氛。
自从哲哲成了新任的大妃娘娘,多尔衮和多铎显然不适合再留在清宁宫的偏殿居住了,在皇太极的恩典下,哲哲特意安排的一处虽然空闲但装饰华贵且景色宜人的宫殿给这兄弟两人居住,并赐名容安宫以示皇恩。
虽然比不上两人之前所住的主殿,但是跟豪格居住的盛文殿比起来,那绝对还是略胜一筹的。
此时,稍显凌乱的屋子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时不时传来少年志得意满的大笑声,以及少女欢喜的娇嗔声。
多尔衮居住的屋子里摆设不少,处处显示出一股粗犷豪放的味道。加上几件精巧细致的物件,却也不显得粗鄙野蛮。只见正屋的侧墙上挂了不少刀剑矛戟、角弓雕翎,主座上垫着一张棕色的熊皮,炕上铺着一张上好的狐皮褥子,一旁的书案上则散乱的放置着许多满文、汉文的书籍,一看就是经常翻动的样子。
见大玉儿正和多尔衮说着话,自己也不好插嘴,苏茉儿没趣的抬起头环视着多尔衮的屋子,这么一看,苏茉儿就不满意的责备多尔衮身边的小丫头铃子:“瞧这屋子乱的!你们怎么当差呀,这也太不经心了!”
“冤枉啊!苏茉儿姐姐,贝勒爷从来不许咱们动他的东西的,这哪能怪奴才呢!”铃子委屈极了。
苏茉儿还想说些什么,被大玉儿瞪了一眼,也就安分了。
眼里只顾着大玉儿的多尔衮可没注意到这一幕,他拉着大玉儿的手来到书案旁,翻出了一本书递给大玉儿道:“玉儿,这就是你想要找的书。”
大玉儿接过书翻开一看,惊喜的说道:“这就是满文版的《三国演义》啊,我正想要这个呢!”
多尔衮溺宠的望向大玉儿,突然狡黠的一笑,说道:“不过啊,今天我可不打算把它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