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曲江,萧言之一行人就下马步行,而这一下马,想要顺畅地前行就变得极为困难,有侍卫开路,这曲江边儿的人山人海自然是阻不住四个人前行的脚步,可三不五时就要凑上来打个招呼再寒暄几句的官员却成了最大的阻碍。

起初,萧言之还能陪着笑静静地站在一边,可被扰得烦了,萧言之就故意走在了后面,每每有官员凑上前来时,萧言之就退到更后面去,叫人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而裴泽三个人忙着应付热情的官员,根本不能时时关注萧言之。

又一批官员围了过来,萧言之左右看了看,就走进了曲江边儿的一座赏景亭。

这亭子是建在了水面上,下面有打进湖底的木桩支撑着,站在亭中就仿若置身水上,连从身边拂过的风都比岸上的风多了几分水汽的清凉。

被这凉风吹得浑身舒爽,萧言之长舒了一口气。

“方才某还没留心,原本大殿下与某是同道中人啊。”

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还是让人浑身打颤的轻声细语,萧言之心里一惊,身体不自觉地就有了动作,毫不客气地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陌生人丢进了湖里。

只听“噗通”一声响,等萧言之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栽进了水里,萧言之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

“风明!”

“堂哥!”

跟秦风明一起来的崔承和秦浩大惊失色,忙冲到亭边儿探头往水里看。

秦风明破水而出,被呛得咳嗽不停。

见秦风明没什么事,秦浩才转向萧言之,瞪着眼睛怒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皇子了不起啊?凭什么把我堂哥往水里扔?!”

一听这话,崔承睨了萧言之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管秦浩,只安排随行的侍卫将秦风明从水里捞出来。

萧言之眉梢一挑,颇有些诧异地看着秦浩。

他还以为在这长安城里,所有人都应该是敬着位高者的,真心实意也好,阳奉阴违也罢,面上大家应该都是和和气气的,可秦家的这两个人出乎意料地嚣张啊,先前用扇子砸了他的头的事情还可以当做是一场意外,可这会儿明知他的身份却对他大呼小叫,这总不是意外吧?

是无知者无畏年少轻狂,还是仗势欺人有意为之?若是前者,那真该有个人提醒秦泰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和亲戚,不然他早晚被连累,若是后者……那就有意思了。

萧言之勾唇一笑,道:“突然有人出现在身后,我还当是哪里来的宵小,失礼了。”

秦浩还想再跟萧言之理论,却见被拉上岸的秦风明阴沉着脸地就过来了,逼到萧言之面前,抬手就在萧言之身后的柱子上猛砸一拳。

“你先毁了我的折扇,又湿了我的衣裳,你要怎么赔给我?”

萧言之背靠着已经被晒热的柱子,抬眼看了看架在头顶的手臂,再看看近在眼前的秦风明,突然抬脚就朝秦风明的腹部狠狠踹下去。

“喂,你!”秦风明下意识地弹开,而后恶狠狠地瞪着萧言之。

萧言之掸了掸沾到身上的水渍,笑如春风般看着秦风明道:“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与人亲近。”

看着萧言之脸上的笑容,秦风明咬牙切齿道:“若让陛下知道才入宫的大皇子被权势冲昏了头而仗势欺人,你说陛下会怎么想?”

萧言之泰然自若道:“若是让陛下知道鸿胪寺少卿以下犯上,你说陛下会怎么想?”

秦风明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再起欺身上前,道,“以下犯上?敢问某是做了什么犯上的事情了?某可曾辱骂皇子?某可曾殴打皇子?某今日不过是想邀请几位同桌共饮,几位却害得某损失了一把折扇和一套上好的锦缎衣裳,某来讨个说法罢了,怎么就成了以下犯上?”

听了这话,萧言之的眼神闪了闪。

别说,秦风明的挑衅还真是做得不多不少刚刚好,尽管态度极其恶劣,可言行上却也挑不出什么大错,若非要说他不敬,倒显得他们这些皇子自恃过高且心胸狭窄了。

不过他可不是徐离善或者徐离谦那样的正统皇子。

于是萧言之冷笑一声,理直气壮道:“你做了什么很重要吗?我今儿说你以下犯上你便是以下犯了上,想要个证据是吗?我被你的折扇砸到,现在脑仁还疼呢,需要太医诊一诊看是不是哪里砸坏了吗?”

没想到萧言之蛮不讲理,秦风明愕然地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血口喷人!”

“你奈我何?”萧言之下巴一挑,一脸得意。

萧言之正琢磨着下一句该说点儿什么叫秦风明更生气,却见秦风明身子一歪,毫无防备地就又栽进水里去了。

萧言之茫然地眨眨眼,一转头就瞧见正在收腿的裴泽。

裴泽掸了掸靴子,放下脚,瞟了眼惊呆的崔承和秦浩,转头对萧言之说道:“这里龙蛇混杂,请殿下多加小心,不要让贼人近身。”

萧言之粲然一笑,点头道:“多谢义兄提点。头一回遇上贼人,可吓死我了!幸得义兄出手相助,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听萧言之和裴泽一人一句话就说了个黑白颠倒,秦浩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不等萧言之和裴泽开口,徐离谦就故作惊讶地看着秦浩和崔承,道:“哎呦!这不是秦公子和员外郎吗?真是巧啊,咱们竟然又见面了。本王方才瞧见有个贼眉鼠眼的人接近大皇兄不知意欲何为,两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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