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见过皇帝之后,裴泽立刻就安排人去江南查探,但这些事情都没有跟萧言之说过。那日之后,萧言之也没再提起过自己被查探的事情,就好像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儿似的,每天依旧如故地在皇宫内外混日子。唯一让萧言之感到头疼的,就是每天都要在视线内出现至少一次的柳寒青。
“我说柳寒青,你到底要在我身后跟多久?”
第四桩劫案在三天前发生,皇帝震怒,毫无头绪的大理寺和十六卫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重新到东市和受害者家中问询取证,萧言之不过是因为要跟裴泽商量点儿事情就没跟大理寺的官吏一起行动而已,结果半路上就撞见了柳寒青,眼瞅着就要到东市了,柳寒青却还跟在后面。
听到萧言之的问话之后,柳寒青左顾右盼一阵,疑惑地开口问道:“这条路我不能走吗?要不换我到你前面走?”
萧言之眼角一跳,再没说话。
他可不想一直都看着柳寒青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非要选的话还是让柳寒青在后面呆着吧!
何晏和张绍生各睨了柳寒青一眼,便打马跟紧萧言之。
柳寒青笑笑,打马不远不近地追上去,又道:“是君梦让我来的,她说你这段时间管着大理寺,如今长安城内有劫案发生,你必然要牵扯其中,保不准要四处取证,她怕你遇到危险,便叫我来保护你。唉,这丫头都不怕我被牵连吗?她的心里只惦念着哥哥的安危,可真叫人心寒啊。”
“心寒?”萧言之转头睨了柳寒青一眼,“你能心死才好!”
柳寒青灿然笑道:“那倒不至于,我可就是爱上了那个把哥哥看得最重的君梦,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她可爱。”
萧言之咬咬牙,突然向张绍生伸出手,道:“绍生,把你的剑给我,我非砍了这小子不可!”
张绍生赶忙捂住腰间的佩剑,打马后退一步:“那个……光天化日之下,王爷还是不要当街杀人的好。”
萧言之咬牙切齿道:“那我就砍他一条胳膊!”
张绍生转头看了看柳寒青,又劝道:“当街行凶恐怕有损王爷声誉。”
萧言之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手,道:“也对,那就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杀了他也方便偷偷将人送去乱葬岗埋了!”
“啧啧啧,”柳寒青不以为惧地嬉笑道,“你若不怕君梦守寡,我倒也不介意被君梦记一辈子。”
“……无赖!”
张绍生无奈地望了望天。
难怪当初他提起君梦的心上人时会把言之气成那样,跟在后边这小子是挺气人的。大概也是仗着两情相悦,知道言之不会伤了君梦的心,因而有恃无恐吧。
到了东市,萧言之也就没空再管柳寒青,迅速与大理寺的官吏汇合之后,就开始了对几家铺子的盘查,可细细盘问了一个时辰,萧言之最后甚至连沿街的小贩都问过了,却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喂,”柳寒青突然端着一碗水走到萧言之身后,拍了拍萧言之的肩膀,等萧言之转过身来,就将碗递了出去,“喝口水吧。”
“算你有眼力见!”抓过碗将水猛灌下去,萧言之转手就又把空碗塞回了柳寒青的手上,“给人家送回去。”
柳寒青看了看手上的空碗,到底还是听话地转身去将碗还了回去,尽管他用来买水的钱已经足够买下十个八个同样的碗了。
很快又回到了萧言之身后,柳寒青见萧言之一脸烦躁的样子,就低声问道:“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别多管闲事!”萧言之转头瞪了柳寒青一眼,而后眼神往旁边飘了一下。
柳寒青眉梢一动,便顺着萧言之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才发现与萧言之一起办案的几个官吏模样的人都在看他。
柳寒青摸摸鼻子,绕到了萧言之的另一边,装作是萧言之的随侍一般。
萧言之翻了个白眼,偏头嘱咐张绍生护着点儿柳寒青,然后就继续跟大理寺的官吏商量是否要继续查问。
在旁边听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听到的柳寒青无奈地放弃了多管闲事的想法,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这一张望还真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萧君梦。
萧君梦是跟着燕家的一个管事出来收租的,以为收租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萧君梦就主动要求跟另一位管事分头行动,然而分开之后萧君梦才发现收租这事儿并非是她想象中那么容易的,这才收到第三家,萧君梦就碰上个拒不交租的,还是个已经拖欠燕家一年租金的。
“哪里来的疯丫头胡说八道?你快滚开,别妨碍我做生意!”身材圆润的掌柜的伸手就将萧君梦推下了店铺门口的台阶,鄙夷地睨着萧君梦。
“你!”萧君梦踉跄一下,手上捏着凭据气得直瞪眼,“你今儿若不把过去一年的租金都交了,我便上报燕家少主,收了你的铺子!”
之前是哪个不负责任的管事来收租的?竟然让这死胖子拖欠了一年的租金,他这玉器行是占着燕家的地方,又不是不赚钱的样子,凭什么不交租?
“燕少主?”胖掌柜的嗤笑一声,道,“别胡说八道了,你若是燕少主派来收租的,那我还是皇帝安排在这儿开店的呢。你这丫头再在我门前胡闹,当心我报官抓你!”
萧君梦冷笑一声,道:“那掌柜的你赶紧去啊!反正燕家店铺租赁的凭据在我手上,我倒是要看看官府来人是抓你还是抓我!”
那胖掌柜的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慌,再看萧君梦手上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