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兴的。她的生母是因为难产而死,家里一直只有她跟父亲相依为命,为了养活她,父亲要去种田,要去打猎,天不亮就出门,入夜了才回家,日日如此,因此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是一个人生活,家里突然多了一个温婉的继母和可爱的弟弟,她开心极了。

可继母体弱,勉强只能帮父亲做些轻松的农活,弟弟虽然聪慧却因为年幼而帮不上什么忙,她其实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卖掉,因为村子里的姐姐们都是如此,她们嫁不了人,卖给富贵人家做妾也好,卖给人贩子再转而被卖进乐坊也好,她们只能把自己卖掉,那样才能拿到更多的钱养活村子里的家人,有人能看中她买她做妾,她已经是幸运的了。

可大户人家后宅里的生活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她的男人爱她、宠她,可她男人的妻子却容不下她。后来她才明白,她的男人越是爱她、宠她,他的正妻就是越是容不下她,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她已经被正室安排的人送出了锡州,那人将她卖进了苏州的一个乐坊。

她在苏州的乐坊里呆了三年,除去最初半年逃跑过三次,她再没想过要离开那里,不仅仅是因为被抓回去后的惩罚叫人痛不欲生,更是因为她突然发现她无处可去。她回不了陈家,因为陈家夫人容不下她,她也回不去自己的家,因为家里养不起她,她哪里都去不了,为何还要离开唯一能够安生立命的地方?

三年之后,乐坊的东家要北上长安,苏州的乐坊就卖给了别人,但东家怕到了长安再开乐坊时没有人能够撑起台面,于是就从乐坊里选出了十六个人,北上的路上因为各种变故死了七个,她有幸活了下来,而后便跟着东家在长安落了脚,安安心心地做这乐坊里的做一名舞伎,等攒下一些钱,又熬到了一定年岁,她就能退居幕后,去给新人做师父,再熬几年,说不定也能做个鸨母什么的。

她的未来几乎是已经破罐子破摔地规划好了,为什么又会碰见萧言之?

备受皇帝宠爱的蜀王她是知道的,这乐坊里有几个常客是朝廷命官,虽然不太清楚是多大的官,但每次来几乎都会谈到蜀王,他们说蜀王曾是皇帝遗落民间的长子,如今不仅是皇长子,还是皇帝唯一的嫡子,他们说蜀王有雄才大略,虽然暂时还不成熟,但再过几年更稳重一些了,就能成为最优秀的储君……

可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是她的那个爱在泥坑里打滚的弟弟?她的弟弟是个皇子?一个靠着她的卖身钱才活下来的皇子?开什么玩笑!既然是皇子他们母子为什么不呆在皇帝身边?就算是跟皇帝失散了他们为什么不来长安找皇帝?他们为什么要住进她的家?

如果他们没来,那她还会过着跟父亲相依为命的生活,如果他们没来,那她也不用被卖掉,如果他们没来,她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

可萧春月一边在心里抱怨着、咒骂着,一边又想起了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顶着日头从村子里走到锡州,身上挎着用树枝和麻绳做的弓箭,腰间还用麻绳系着两个窝窝头,一双草鞋也因为走得太久而磨破了,尽管一身狼狈,那小男孩见到她时双眼亮闪闪的,笑着问她过得好不好。

“春月姐,别哭啊。”

门外突然出来萧言之的声音,萧春月一惊,抬手抹一把脸,果然抹了满手泪水。

门外的萧言之又开口道:“春月姐,我一个人坐在门口太没意思了,陪我聊聊天吧。”

萧春月深吸一口气,压下不断上涌的情绪后才开口道:“请蜀王不要坐在奴儿的房门口,耽误了奴儿做生意,蜀王赔吗?”

萧言之淡定地回答道:“方才已经替你赎身了,钱已经给了鸨母。”

“你说什么?!”萧春月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房门口,拔了门闩就猛地拉开了房门。

替她赎身是要花多少钱啊?!萧言之疯了吗?!

萧言之是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只是没想到萧春月的动作那么快,身后的门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被人拉开,倚着门的萧言之直接就向后仰倒,摔倒在地,腰还硌在了门槛上。

萧春月吓得后退一步,愣愣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机智地弓起身体,一脸痛苦道:“疼疼疼!好像伤了腰了,好疼!”

“王爷!”何晏立刻跑到萧言之身边蹲下,“王爷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萧言之瞪了何晏一眼,“好疼啊,动不了了!”

何晏立刻架起萧言之,道:“属下冒犯了,请王爷忍耐片刻,属下这就送王爷回府。”

“回不去回不去了!”萧言之痛呼道,“走不了那么远。快,给我找个就近的地方躺着。”

何晏也不知道是太过听话还是听出了萧言之的弦外之音,左右看了看之后,竟就架着萧言之进了萧春月的房间,连问都没问萧春月一句。

萧春月也是被这状况给吓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让萧言之进了房,还一脸紧张地跟在后头。

“王爷,您觉得怎么样?”将萧言之放在床上之后,何晏就按了按萧言之的腰部,先查看一下萧言之的腰部有没有骨头断掉。

萧言之憋着笑道:“恩……果然还是躺在床上舒服,铺地的木板硌得屁股疼。”

闻言萧春月懵住,不知道萧言之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何晏却是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明白了萧言之的意思。

“那就请王爷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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