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爹冷哼,“面子是自己挣的。”
常喜旺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自打常喜盛两口子大晚上才回来,他被训斥的机会就越来越多了。
大家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倒也不觉得什么,家里这种对话太常见,压根不放心上。
常喜盛两口子回来了,常喜乐才将今天在里正那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大家。除了常老爹和常喜盛都在那沉思以外,其他人都不太以为然。
常喜旺道:“朝廷咋弄得这么麻烦,到时候还得去把东西拿出去换钱才能交税。”
曹二嫂则道:“咱们麻烦收的人不麻烦,钱数一数多快,不用称不用量的,我瞧着指不定这还是好事。向往年收税的时候,有些个不厚道的,每次收米粮的都要折腾一番,那斗子大多都是有猫腻的,本该交四两他能给你弄出一斤来。”
王大嫂赞同道:“这么说来也是,我之前就听人说有的地方收税粮的时候,都要被踢一踢斗子,抖出来的也不能捡,平白交了不少。要是交钱,该交多少是多少,也就不怕被占了便宜,还得费心讨好那收粮的。”
孙婆子笑眯眯道:“咱们家不用交税不用操心这些事,今年咱们种的庄稼织的布都不卖了,全都留给咱们自个用。我们都好久没有做新衣裳了,这次给每个人都做一套。”
常老爹听到这话也并没有反对,只是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人们见常老爹这模样还以为心里不太痛快,觉得他们日子过得好了就开始抖了,常喜兴连忙道:“娘,我们的衣服都还有,不用做新的,还是卖钱吧。”
原本想要欢呼的孩子们顿时泄了气,只要是孩子,没有不喜欢新衣服的,除了常昱这个特殊的存在。
“咱们家现在也不差那么点,今年干得不错,你娘说做就做吧,人总要活得体面些。”常老爹这时候发话了。
这下大家伙闹不明白常老爹愁些什么,孙婆子问道:“老头子,你这是咋了,板着一张脸,孩子们还以为你不乐意给大家做新衣裳呢。”
“你们对小五刚说的事就没啥意见?”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跟他们家有啥关系啊?况且咋样不是交,不就是麻烦了一点而已。
常老爹很是不满意,咋家里出了常喜乐就没有一个脑子灵光的,大家都一脸莫名其妙。
常喜盛想了想道:“咱们虽然不用交税,可村子里其他人要交。你们想想到时候大家为了交税,都一窝蜂的到县里卖粮食布匹,会发生什么事?”
常喜旺傻愣愣道:“能发生啥事?”
“你这木鱼脑袋!”常老爹气愤道,“动动你的脑子,它不是个摆设!别一天就知道埋头干活,其他啥事都不理了。”
常喜旺撇了撇嘴,“我会干活还不好啊,家里有聪明的,又用不着我动脑。”
常老爹听这话也是没有话说了,所以这孩子还是得多养几个,否则正好生了这么一根筋的,脑子都不带转的,这家里咋能兴旺起来。
常喜乐和常喜盛无奈对视一笑,常喜旺可是最知道怎么惹常老爹生气的,两父子好像天生不对盘似的。
常喜盛不再卖关子,又继续道:“县里收粮收布的本就没几家,基本都是钱家的生意。到时候那么多人着急换钱,他们肯定就趁机压价,到时候原本该卖一贯的,他就有本事只收一百文。”
孙婆子顿时瞪圆了眼,“这可怎么成!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农人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他说降价就降价啊!”
常老爹冷哼,“那能怎么着,咱们农家人有几个家里有现钱的?税又是不能拖的,不管啥价,只能硬着头皮卖了。要不难道去借那高利贷?除了卖到县里,还能往哪里换钱?咱们就跟被人掐住了嗓子眼一样,只能由别人拿捏。”
常老爹越说越气愤,他毕竟是在外头闯荡过的,这些事他不是没有见过。因此一听常喜乐说这消息,立马觉得要坏事。现在县里头都是钱家把持着,他们桃源村只怕这怕这一次要吃大亏。
这都怪他当初鬼迷心窍应了这一门亲,如今要祸害整个桃源村了!他们家倒好因为常喜乐是秀才,不用交税,可别人家呢?想到乡里乡亲平时的帮衬,他的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可如今又毫无办法,他们虽说做生意挣了些钱,可也不能将整个桃源村人的税给帮交了啊。况且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既然朝廷要改成这样,必然是长久的。他们这生意也就能撑那么一小段时间,一时帮忙治标不治本啊。
村子里乡亲要是日子不好过,他们在这地方生活也会跟着不好过。只要还留在桃源村里生活,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家听到这些话,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都纷纷担忧起来。
王大嫂也急了,她不是桃源村的,家里又不怎么好,平时交完税都不剩下什么了,要是还被这么一压,那可不就没法活了。
“那可怎么办啊,难道官府就不管管吗?”
常老爹嗤了一声,“钱家和县太爷啥关系?钱家敢现在就这么嚣张,要是后头没人,怎么敢?”
当初同意和常喜乐娶钱家姑娘,一方面也是看中这个。常老爹虽然并不清楚科考之事,却也知道人情世故。这条路不好走,没有点靠山根基,就是再聪明学得再好,也不一定能走长远。所以当初同意也是基于这个考虑,可没有想到现在会闹这么一出。
其实常老爹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