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哥哥吗?”即使沈娴哭得那么伤心,孙权依然不为所动,他就像根木头一样戳在原地。
“对不起。”半晌后沈娴终于止住了哭泣,她抽抽搭搭地说道:“失礼了,我……”
沈娴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孙权,目光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带了点微微的讨好:“孙二公子,你能不能帮我向孙郎……带句话。”
这句话仿佛消耗了沈娴全部的勇气,她说完后便闭上眼睛垂下头,颇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
袁耀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不满地推了孙权一把,努力摆出柔和的表情对沈娴笑道:“姐姐你们聊,我去望风,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人闯进来的!”
袁耀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沈娴被他逗得弯了弯嘴角,她对袁耀行礼:“多谢袁公子。”
“好说好说!”袁耀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跑了。
等袁耀走得看不见人影后,沈娴脸色一变,她抬手一巴掌糊在了孙权的后脑勺上:“表情僵得跟木头一样!要不是那小子也傻,你早就露馅了!”
温柔可怜的子婳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蛮不讲理的三姐沈娴。
孙权终于体会到了自家大哥在看见沈娴扮演“被抛弃的少女”时心中的那份不能言喻的憋屈了。
“姐。”孙权委委屈屈地说道:“我、我没干过这种事情啊!”
“没干过就得多练。”沈娴义正言辞地教育孙权:“仲谋啊,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有的时候你不得不伪装成另外一幅样子,这都是身不由己的。”
孙权心想我完全没看出来三姐你身不由己,我倒觉得你乐在其中。
当然这话孙权是不敢说出来的,因为他已经确定了三姐跟大哥是一个物种,揍他从来不会犹豫也不会手软。
“说正事。”沈娴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刘正礼马上就到扬州走马上任,袁公路不会等太久了,他很快就会让伯符出兵打仗,在他离开寿春的当天,我会把你们全都带出去,这两天你们记得把行李收拾好,最好什么都别拿,这种身外之物可以等安全了再买,命是最重要的。”
“但是我们不能出城。”孙权低声说道:“守城的士兵不会放我们出去的,除非有袁公路的亲口吩咐或者是袁府的令牌。”
“我知道。”沈娴微微一笑:“这就是我让你带上袁公子的意思。那令牌有三块,一块由袁公路贴身保管,一块在杨长史手中,还剩下最后一块……”
孙权福至心灵地接过沈娴的话:“在袁明耀那里。”
“能行么?”孙权有些担忧,也有些犹豫。
在孙权看来,袁耀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傻逼,而且天天跑来找他,简直烦得很。然而袁耀对孙权真的很好,他带孙权满大街乱窜跑着玩,带孙权认识自己的小弟们,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从此之后孙仲谋由我罩着,谁欺负他就是跟我过不去!”他还对哭泣的沈娴束手无措,急得抓耳挠腮……
沈娴看出了孙权的犹豫,她微微一晒:“舍不得?”
“没有!”孙权猛地挺直了身子。
“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想想是谁把你们软禁在寿春威胁伯符的。”沈娴淡淡地说道:“大人的事情确实不该利用孩子,但你也是孩子,你妹妹也是孩子,对你们,袁公路可没手软。”
“我知道了。”孙权低声呢喃道,显得有些委屈:“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我没有说你是个麻烦,我来到扬州就是为了把你们带出去的,只有你们安全了,我和你大哥、你公瑾哥才能放手对付袁公路。”沈娴叹了口气,她轻轻揉着孙权毛茸茸的脑袋:“仲谋,每个人都有牵挂,但这牵挂并非是弱点,而是在危险的境地支撑着一个人走下去的勇气啊。”
孙权呆呆地看着沈娴。
沈娴蹲下来跟孙权平视,她双手扣住孙权的肩膀:“如果没有你,没有你母亲,没有你妹妹,伯符在襄阳城不会那么快罢兵,他会跟刘景升死磕到底,哪怕最后同归于尽……因为他没有牵挂的东西了。”
“大哥刚回来的那段时间里,整个人很不对劲。”孙权忽然说道:“他总是一个人蹲在院子里面发呆,母亲叫他吃饭他也不搭理,公瑾哥找他喝酒他也不动,只有在看见妹妹的时候,他才会笑一笑。”
沈娴微微一怔,这些事情不管是周瑜还是孙策都没对她说过,她以为在离开襄阳的时候孙策已经想明白了,但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一直都在钻牛角尖,只是装的好像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大哥,你才是真会演的那个人吧?沈娴默默地想。
“后来娘就把妹妹交给大哥去带了。大哥没带过孩子,妹妹跟着他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娘也不管,妹妹很快就生病了。大哥抱着她去看大夫,大夫把大哥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回来后他给妹妹喂药,忽然就抱着妹妹哭了。我从来没见过大哥哭,从小到大哪怕是爹追着他满院子揍,他也没哭一声,可是那天……他哭的那么伤心。”
“妹妹的病好了之后,大哥就又恢复正常了,好像前段时间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孙权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些都是我偷偷看到凳裁炊脊瞬簧希也就没发现我总是跟着他。”
沈娴温柔地说道:“因为你们是家人啊,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么?别再说什么添麻烦的话了,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