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带着一千多人穿上从樊稠那里扒下来的衣服,然后忍痛进泥地里滚了一圈儿,再把衣服撕的破破烂烂的,装出了一副战败逃跑的样子。
“别看我。”郭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跟你们一起。”
“来嘛军师。”孙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他手中拎着一件破烂的外套,作势要往郭嘉身上披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啦。”
“不要。”郭嘉看着文人一个小身板瘦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行动力竟然异常迅速,眨眼之间就窜出去了老远:“伯符你自己去偷袭吧,我会带军队坚守在你身后,成为你坚强的后盾的!”
“没意思。”孙策颇有些遗憾,他耸耸肩膀,把脏衣服护在了自己身边一个小兵的头顶。他拍拍手,咧嘴笑了起来:“走,进城了。”
不知道该说孙策是幸运还是不行,他们刚刚摸到江陵城外准备骗开城门混进去的时候,江陵城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一行人趁着夜色鱼贯而出。
“噤声!”
孙策叫停了手下人,他的大脑在短短的数秒之内判断出了这队人的目的,应该是樊稠临入彀前给黄祖送出了相关的消息,而黄祖的智商要比樊稠高出几段,所以他猜到了这场战争只是个局,樊稠可能会输,为了以防万一,才抽掉了人前去查看。
既然是这样,那双方一照面,说不了几句话定然就会露陷,然而孙策他们处在大路中央,无处可躲,也来不及躲,这么多人掉头转身一看就太可疑了,而且江陵城的大门是开启状态,机不可失,关键时刻,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孙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立马换成了惊慌失措,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觉,跌跌撞撞地朝着那队人就冲了过去。
孙策一边走一边还在感叹他这么会装全仰仗了在寿春那几个月被沈娴和郭嘉这俩装上瘾的人刺激的。
忽然看见路上跑来一堆人,带兵出城的将领立马喝止了队伍,他抬手出枪,枪尖直直地朝着孙策的心口招呼而去:“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孙策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双手向前胡乱地扒来扒去护住头,语气惊慌地说道:“大、大人!属下是樊将军麾下的裨将!樊将军他……”
将领一看到孙策这泥里打滚的狼狈德行就知道肯定是孙策出事儿了,他立马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孙策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眉头紧皱严肃地问道:“慢慢说!樊将军怎么了?!”
“樊将军……”孙策忽然咧嘴一笑,他抬手扣住将领的手腕向后一拧,整个人翻身暴起狠狠砸在了将领的后背上,直接把毫无防备的将领脸朝下压入了泥地里:“在洞庭湖被孙伯符杀得一败涂地投降了,现在正在去往长安的路上。”
将领的手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全都傻眼了,然而孙策的手下却没有,在看见孙策将将领狠狠按在地下的那一刻,士兵们一窝蜂地从后面冲了上去,一个接一个地把敌人按倒在地。
两方在夜色的遮掩下进行了短暂却激烈的混战。
孙策在制住将领后并没有停下来,他先是快速地卸掉将领的四肢关节确保敌人不会反抗,然后他随手扯下将领的衣摆团成一团塞进他口中阻止他的大喊声传得太远,最后孙策一手拎着将领的衣领子把人甩上马背,他自己也翻身上马,带着其他已经结束了战斗的手下们朝着江陵城城门快速奔袭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行动的内容,虽然来不及再商讨细节了,但孙策很相信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越靠近城门他就越安定,之前心中闪过的一丝丝慌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守城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关门,当看见原本已经出城的军队又掉头回来时,士兵十分奇怪地问道:“大人,出了什么事儿吗?”
回答这个懵懂士兵的,是孙策抬手张弓干脆凌厉的一箭,从小被韩当调|教到大的箭术在这一刻被孙策行云流水地使了出来,正中眉心。
士兵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敌军来袭——”
火光瞬间亮起,寂静的城门仿佛活了过来,好像有无数的士兵们朝着这里聚集而来,孙策带着几十个骑马的先锋们越过缓缓升起的吊桥,他飞出长剑砍断揽胜,举起将领之前指着他心口的长|枪低声喝道:“杀进去!给郭奉孝传信,让他攻城!”
第二天,晨起的江陵城百姓们惊恐地发现这座城已经易主了,但这件事情是何时发生的却没人能说的清楚,他们甚至连大的动静都没听到。
孙策没精打采地靠在城楼上眺望城中荒凉的景色。
街上很少见有年轻的男人们,剩下的老人、孩子和女人们则各个面黄肌瘦,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茫然而无措的,除了最初看见守将换人时惊恐了一下,后来百姓们甚至对孙策军队的出现完全没有任何表示,人人都是一副麻木待宰的模样,像是屠宰场中已经放弃挣扎的猪,或者是破庙中饱经风雨已经歪瓜裂枣的泥胎木偶。
这里简直比前段时间因为瘟疫肆虐而被封城的庐江还要没有生气。
城中大部分的士兵们都被黄祖调去了夷陵战场,留下来的守将不过寥寥数人,整座江陵城完全是个看似牢不可破的空壳子,只消有人上前推一把,便会轰然倒塌。
孙策昨晚上的行为就是“推了一把”而已。
直到郭嘉带人打开了江陵城的粮仓,孙策才明白了为何江陵城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