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十一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我河东军的种。”
“为河东军而战,为杨侯而战。”
“很好。”铁十一大声说:“我军将担任第一波攻击部队,我需要一队陷阵士,想参加吗?”
那个卫兵大喜,猛地跪在铁十一面前:“固所愿也!”
铁十一放声大笑:“既然你替你的都头答应了,那好,你们这个都就是我地陷阵士!”他再次用鄙视的目光看了赵守真一眼。
暗道:小子,河东军可不是你们公子哥混饭吃的地方。要么去死,要么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啊,不,我不愿意!”赵守真猛地跳起来,鼓足勇气反对。可是,他地声音却淹没在一片欢呼声中,举目四望,都中将士都是面带狂喜,同时袒露左肩,不住用脚狠狠跺着地面:“陷阵之士,陷阵之士!”
“酒!”铁十一大喊:“杨侯有令,今日一战关系重大,开酒禁!”
“万岁,万岁!”阵士们逐一向前,一口喝干,然后将碗摔碎在地上。
“赵副都头,你也喝一碗吧!”那个卫兵满面鲜血地走到赵守真面前。
“我……我,我……”赵守真快要哭出声来:“我害怕!”
“喝醉了就不怕了。”那个卫兵突然笑了笑:“第一次上战场,我也尿裤子了。不过,等你手头见了血就好了。等下跟着我。我是你地卫兵,我会保护你地。”
“谢谢。”赵守真接过酒大口地喝着。直喝得胸口全是水迹。他终于流下眼泪,“早知道我就留在怀州,爹爹,娘,我不想死!”
“起来。你是军官。”卫兵一把将他即将瘫软下去地身体扶起,“我会保护你地。”
“你叫什么名字?”
“薛远行。”
一个旗手跳上一个土包,手中红旗连连挥舞,长声吆吆地喊:“着甲咯!”
铁十一手下一千五百个士兵忙碌起来,同时将手伸想堆在身前的棉甲。
被这一声喊惊醒,赵守真慌忙去抓自己地铠甲。卫兵一把将他拉住。冷冷一笑:“副都头,陷阵士是不着甲的。”
“天啦!”赵守真终于软倒在地。
后面地中军大旗再次挥动,有人在大喊:“石“腾!”
万炮齐。
在巨大的呼啸声中,瘫软在地的赵守真只觉得头上一暗,禁不住好奇地抬起了头。天上,全是磨盘大小的石头在飞舞,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轨迹。
须臾。对面的敌人营寨腾起大量灰尘,然后,火光冲天,浓烟和着雾气怪兽般在大地上翻卷。
空中。不断有破碎地木片在跳跃,其中还夹杂着几缕红色。
即便隔了一里路。河东军对重式投石机那可怖的射程还是很顺利地打到了金人头上。而女真人虽然也在阵地上设置了大量的远程武器,却因为射程关系。没办法进行还击,只能被动挨打。
极目远眺。阳桥镇中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纷乱的人影,到处都是金人的呐喊声。
赵守真呆呆地看着这战争的奇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耳朵里全是炮石砸下时的轰鸣,鼻端甚至还嗅到了一丝血
当他看见对面有一个敌人瞬间被一块巨石拍成肉酱时,这个大少爷终于弓下背吐了一地。
赵守真也是个将军地儿子,按理说对战争应该不陌生。可是,北宋崇文抑武,武人地位卑贱。所以,他的理想是读书当官,根本就没任何上战场的机会。对战场的在书本上。以为战争不过是两军同同时排出整齐地对型,然后双方大将出阵单挑。一旦大将落败,战斗也就结束这才知道。战争原来是这样。
投石车的炮弹慢慢向前延伸,炮手和装填手们都热得浑身是汗,沁出皮肤地汗水落到地上,顷刻就变成一颗小小的冰珠子。
射击持续了一柱香地时间,等到金人的大营彻底被烟雾笼罩后,长长地牛角号响起,雨点般的鼓声敲得人心头颤。
“要出击了!”卫兵转头大声对赵守真吼。
“准备了,准备了!”都头们都在大声下令,一排又一排捧日军的士兵端着长枪从地上站起来。
铁十一满意地看了一眼士气饱满的士兵,大吼:“鼓乐队!”
六个腰上别着小鼓,头盔上插着彩色羽毛的的士兵穿着耀眼的铠甲整齐走出军阵,停了一下,然后同时将手中的鼓锤敲在鼓面上。
“咚咚!”
铁十一的声音再次响起:“陷阵士!”
“该我们了!”那个叫薛远行的卫兵突然带着哭腔大叫:“赵都头,该我们了,光荣啊!”
“陷阵之士!”
“天威!”
一百个汉子突然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精瘦黑亮的胸,手提钢刀冲了出去。
来不及多想,赵守真被他们簇拥着向前冲去。
“捧日军右厢紧随其后。”铁十一抽出横刀,向前一砍:“出击!”
靖康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东京。
“若你不知道该怎么打,把你手头所有的炮弹都朝敌人头上扔过去!”
相比起开封战场的规模,杨华和娄室所在的阳桥镇战场小得不能再小。
一百五十里外的东京城墙同样被汴水的冬雾所笼罩,上千门投石车狠狠地将大得令人瞠目结舌的炮石朝城头抛去。天仿佛要塌下来了。
同样是光着身体,女真炮手们只穿着一条鼻犊短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