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两人一饮而尽,双方的眼神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不用再去多解释什么,各自明白了对方所想的一切。
“迷死他徐,希望你能和法国人尽快谈判签约,要知道,我在羊城呆不了几天了,或许这几天里,可以帮你个小忙,就像法国人当初帮你一样……”
俏皮地向徐乙眨眨眼睛,奥弗顿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徐乙听了是又惊又喜,吃不准奥弗顿这么说是真心还是另有用意?但转眼瞧见坐回座位的奥弗顿一副高深莫测向自己微笑的样子,徐乙才依稀明白了对方的用心。
“该死的法国佬!我们美国人没得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得到!哈哈哈!”
这就是奥弗顿心中所想的,虽然当得知自己中了徐乙的圈套时,一开始的确有些愤怒,但毕竟奥弗顿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政治家、外交官。既然事情已经定了,无法再挽回,作为一国特使,奥弗顿也不是个地痞无赖,坦然的接受这个结局。
而且,对于跟徐乙这些天的接触,让他完全扭转了原本对中国人的那种片面看法,深深地佩服徐乙的机智和在政治、外交上手段,反而更对徐乙有了进一步的好感。而且接下来中国和法国的谈判结果,间接会影响到美国在中国的地位,正是出于这个目的,他才会主动向徐乙示好,并婉转提议自己要帮中国人对付法国人的建议。
奥弗顿的承诺是有效的,当带着敲诈目的赶来中国,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法国特使保西勒,瞧见徐乙在奥弗顿的亲自陪同下前来拜访自己,而且双方之间又表现出来的那种亲密友好的样子时,他的眼珠子都惊愕的快掉下来了。
不仅如此,奥弗顿在陪着徐乙见过保西勒后,还拉拢了英国公使一起联手对付法国人。英国人本来就对法国人没什么好感,加上英国的大陆政策一直是针对法国的崛起,但凡能压制法国人的活,英国人是绝对不会退却的,何况还有自己的亲戚——美国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呢?几家暗地里一商量,配合默契地一起向法国人施起压来,搞的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保西勒郁闷之极。
这个变故是保西勒怎么都预料不到的,他不清楚美国人和英国人究竟私地里和中国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明白他在来中国的途中,羊城又发生了什么事?并且当奥弗顿和英国公使一起主动出面,处处维护徐乙,并以两国代表的身份向自己郑重提醒,法国和中国的合约内容不能太过苛刻的时候,保西勒的大脑当场当机,傻眼了。
由于奥弗顿的大力协助,和法国人的谈判要比美国人简单多了。现在的法国早不是以前太阳王和拿破仑的时代,虽然还是欧洲大国,可外强中干,正是它如今的写照。一切的恐吓在有美国为帮助下的中国眼里,已经达不到什么太多效果了,对奥弗顿恨得牙痒痒的保西勒只能打消了用武力威胁的念头,乖乖的按着徐乙他们定好的步骤谈判。
很快的,就在奥弗顿离开中国的前一天,《中法通商条约》也签了下来,没有拿到预期利益的法国特使保西勒,郁闷非常地在条约上签下了字。
“迷死他徐,我的朋友,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机会在美国见面,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做驻中国的特使了……”
羊城城外的港口,远处的美国舰即将起锚,完成谈判使命的奥弗顿就要回美国去了。临走之前,他特意约上徐乙,两人在码头上漫步叙话。
“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美国的。”徐乙微笑着答道,看着面前这个既是对手,又成为帮助自己对付法国的朋友,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迷死他徐,我知道在你心中还有着一些疑惑,不过……我这里有句话你不妨听听。”
奥弗顿回望了一眼他呆了几个月的羊城城,真挚地转向徐乙说道:“外交是门艺术,在国家与国家之间,从来不存在任何友谊,如果说有的话,也只有相互之间的利益,这……也是我帮你的目的,所以……你并不用为了和法国佬的事来感谢我,因为这是我应该去做,也是必须要做的事!”
如此直白的话,让徐乙陷入了一时的震惊之中,但仔细回味后,又觉得它的道理又是那么的深刻。抬头看着冲着他微笑的奥弗顿,徐乙想了好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迷死他徐,你是个天才,以后一定会名扬天下的。这次谈判后,等回到京城,你们的皇帝一定会把你的职位提升,但是,请你记住一点,你们国家实在太弱,而你个人又太强,以后在外交上是会吃大亏的。这也是我,你的老朋友留给你另外的一个忠告,希望你能记住它……”
现在的奥弗顿展现出来的才是一位真正的外交家、政治家的风采,语重心长地向面前的“年轻人”说道,看到徐乙露出沉思的表情,奥弗顿笑了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不知道谁会接替您的职务呢?”徐乙道。
“他叫凯莱布?库欣,相信以后你们会经常打交道的……”
当载着奥弗顿的军舰远远离去,跨越大海向着万里之遥的美国前进的时候,站立在码头上的徐乙一直痴痴地望着它,等到它们消失在海平面的另一头时,耳边依旧回响着奥弗顿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同时,他也思索着凯莱布?库欣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海浪阵阵拍打着岩石声不断地传来,徐乙沉思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