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不到这位上书房总教习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徐乙嘴角露出了微笑,暗赞杜受田这一招以进为退,装病卖乖的花样耍得是炉火纯青。
几位军机大臣,各部尚书是不能离开的,四品以下官员职位太低,担任使臣怕洋人有非议,最合适的载泽不肯去,而杜受田又去不得,道光一时间还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就在这时候,徐乙瞧着时机差不多了,主动站前一步。
“皇上!出使夷国……奴才愿往!”
“疯子!这徐乙是不是疯了?”
所有人全是一愣,带着诧异的眼神瞧着徐乙。这事别人逃得逃,推得推,躲还来不及呢,这徐乙难道真疯了?居然跑出己要求出使,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道光也没料到徐乙会毛遂自荐,愣了半响,心头狂喜。说实话,刚才道光不是没想过让徐乙担这差事,以学识、胆识,徐乙并不比杜受田差多少,何况他兼侍郎衔,论品级正是恰当,年纪又轻,身体也不错,再加上以前羊城谈判,还与洋人有过交涉的经验,按理说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对于徐乙这位青年才俊,道光一直比较看重,再加上刚才徐乙又帮他出了个好主意,自己还没来得及赏他呢,怎么好意思把这么危险的差事派给他?
正因为这样,道光从一开始就把徐乙放在了一边,特意没选他。没想到在别人都在找借口不想去的时候,只有徐乙主动站出来要求出使,让道光感慨万千。
“真是忠臣啊!真是好奴才啊!”道光为徐乙这举动深深感动了。
曾国藩呆呆地看着徐乙,心里是既焦急又迷惘,他和所有人一样,都不明白徐乙为何要这么做。出使的危险,以徐乙的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啊!难道徐乙和刚才一样,借着话里,心中却另有用意?可是,话都说道这地步了,看起来也不像啊!想到这,曾国藩焦虑地向徐乙悄悄使着眼神,想借此提醒他,让他想办法快点收回刚才的话,千万不要当这个出头鸟。
不光是曾国藩,就连赛尚阿也愣了。徐乙虽然不是他的门徒,可双方的交情一直不错,再加上徐乙与自己弟子曾国藩的关系,赛尚阿早就把徐乙当成自己人了。刚才要不是徐乙出来的快,赛尚阿本来想趁着前面季芝昌对付杜受田的那些话,趁机再挑拨一下,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差事落到政敌那面去,借此削弱一下对手。没想到,现在可好,他赛尚阿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徐乙就自动请缨,揽下这个苦差了。
“徐爱卿,你真的愿意出使夷国么?”
道光感慨之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一句。
“快说!说你不是真心愿意的!”
曾国藩比所有人都心急,听到道光这么一反问,他觉得现在正是徐乙改口的好机会,连忙轻轻咳嗽了一下,借此来提醒徐乙。
可没想到,他的咳嗽声还没落地,徐乙的一句话就让他目瞪口呆。
“回皇上,奴才当然是自愿出使夷国,不仅如此,奴才还自认为是使臣最合适的人选。”
“此话怎说?”
道光有些激动地问道。
徐乙笑了笑,拱手说道:“皇上,奴才的才学虽远不及杜大人,但自负所学尚可,去对付那些还未开化的夷人们,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者,奴才年纪轻轻,入朝时日也不长,但蒙皇上不弃,却得享高位。君恩如山,奴才一直难以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如今国家有事,做奴才的怎么能不奋身挺出,为君解忧呢?何况当年奴才在羊城与美国、法国还有过几次接触,粗懂洋夷习惯、语言等,这对出使大有帮助。所以,由此来看,奴才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啊!”
“好!好!好!”
道光听的是龙颜大悦,连连点头,觉得怎么看徐乙都觉得异常顺眼。徐乙先是巧妙地给自己解决了难题,接着又在所有人都退却的时候,又不畏艰险,主动挺身而出,揽下了这危险的差事,而且徐乙话里说得很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报君恩,这么一来,对一向提倡忠孝的道光更是挠到痒处,现在他的心里,已经快把徐乙当成了自己最贴心的人了。
“既然徐爱卿如此自请,那么此次出使就由爱卿来担任吧。不过……爱卿出使夷国,代表的是我大清威仪,不能不慎重从事,免得洋夷小看了我大清。”
道光和颜悦色地向徐乙说了几句安慰话,随后坐正身子,大声宣布道:“徐乙公忠体国,甚合朕心!特赏三眼花翎,即日着授理藩院左侍郎一职,赏尚书衔,并入军机大臣上行走……”
“谢万岁!”徐乙表情平静,跪下谢恩。
道光向他点了点头,和蔼地说道:“徐爱卿,此去路途遥远,一路多多保重。等爱卿归来时,朕另有重赏!”
“奴才一定不负皇上嘱托,此去定扬我大清国威,不辱使命……”
道光这赏得也够重的,徐乙等于是又一连跳过几级,一越成了一品大员,再加上入军机,等于一步直入中枢了。而且听道光话里的意思,等徐乙回来,还有其它重赏,搞不好还会封爵荫子,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但是,满朝的人都没有任何嫉妒的表情,就包括杜受田他们一伙,也没跳出来指责什么,只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撇着嘴,乐呵呵地瞧着磕头谢恩的徐乙。
在他们看来,道光给徐乙的这些玩意全是虚的,什么三眼花翎,理藩院左侍郎、尚书,入军机……这些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