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不知何时进来了,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道:“倘若你有一句假话,本尊以为,后果你该知道的。”
我打了个哆嗦,这货没将我打得魂飞魄散,怎么我一瞧见他,还是忍不住心肝乱颤?
青苗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回床上,看了檀越一眼,走了。
回来!你这畜生,给老娘回来!
我心里哭天抢地,青苗这个该死的,又在关键时刻把我一个人丢下!
哪知,还没等我骂出口,檀越居然也出去了。
我顿时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可我万万没想到,没等我纳闷完,青苗和檀越又前后脚回来了,青苗神色间有那么几分显而易见的无奈,而檀越却跟吃了个苍蝇似的,一脸纠结。
到底发生啥事了?这俩孙子一起抽了?
我惊疑不定,青苗利索地跳上床,化成真身,往我胳肢窝里一缩,舔了舔我的下巴,抱着脑袋开始打呼噜。
我愕然看着檀越,他那副便秘似的纠结脸上满是怒气,却是隐而不发,默默地看着我,老半天,突然毫无有来地重重一拳擂在床边雕花木栏上,扭脸走了。
檀越一走,我立刻叫醒青苗,问道:“刚才你们俩干啥去了?”
青苗睁着眼睛打呼噜,含含糊糊地说:“我睡着了,我什么都听不见。”
……
幼稚!
我狠狠地在心里“呸”了一大口,隐隐觉得青苗这厮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对我百分百忠心,至少,在我面前他远不够坦诚。
我狐疑地看着青苗,那厮喉咙里呼噜呼噜的,眼睛上面那几根长长的毛颤啊颤啊的,一看就是醒着的,但他就是不理我。
我没奈何,反正这会儿动弹不得,连踹他一脚都办不到。恹恹地躺了一会儿,沉沉地睡了一觉,恍恍惚惚的,也不知做了多少个梦,再次醒来时,身子已经能动了。
我是被一阵苦涩的味道冲醒的,嘴里跟被人灌了一大碗黄连汁似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檀越放大的脸!
我顿时惊得“嗷”的一嗓子就叫开了。
檀越侧身坐在床沿上,身子前倾,稍稍俯下,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捏着勺子,那勺子里面还残留着些黑乎乎的东西,很显然,这是一碗药。
而高贵冷艳气场强大能冻死人的魔尊大人,刚才居然在给我喂药!
我直接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但听得极轻的一声“叮”,瓷器相碰的清脆余音还没消散,一只微凉的大手就触上了我的脸颊。
檀越拍了拍我的脸颊,素来冷硬的声音居然有些柔和:“别装了,起来吃药!”
……
我能死一会儿么?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就见檀越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稍稍弯起,乍一看,仿佛心情很好似的。
我越发惊疑不定,这货到底受啥刺激了?
檀越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勺子在碗里划拉几下,舀起半勺药,凑在唇边吹了两下,递到了我嘴边。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个硕大的问号占据了整个脑袋,这画风不对啊!檀越这是老爹附体了?
“张嘴!”低沉的声音,微垂的嘴角,昭示着主人有些不高兴了。
我绷着嘴,想要摇头,却发现脖子跟生了锈似的,根本赚不到,于是狠狠地眨眼表示拒绝。
这玩意儿苦得跟胆汁似的,要了亲命啊!
檀越皱眉,阴沉着脸,冷声道:“嗯?”
一个简单的鼻音,吓得我浑身一哆嗦,不由自主张开了嘴。
魔尊大人亲手喂的,别说是汤药,就算是穿肠蚀骨的毒药,我也得毫不犹豫地吃下去啊!不过话说回来,檀越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檀越见我张开嘴,这才略微收起了一些寒意,可那药着实太苦,一进嘴里,我就被呛得咳嗽起来,噗噗噗地直往外吐黑水。
檀越板着脸拿帕子给我擦了落在脸上的药汁,不耐烦地将碗往床边圆凳上一搁,皱眉道:“你怎么回事?喝个药都不老实?”
“我……那个……檀越大人,其实你可以用灵力给我治伤的。”别怪我得寸进尺,实在是这玩意儿太坑了,又苦又涩,蛰得舌头疼。
檀越缓声道:“你是凡人身体,必须要喝凡人的药才能好,若是全靠灵力,你的身体吃不消。”
我顿时傻眼了,看来,檀越真的是在很细心地照顾我啊!青苗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对我的态度突然之间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檀越见我不肯喝药,也没耐心了,索性将勺子往我嘴里一别,一手抓着我的后脑勺,一手端着药碗,直接从牙关被勺子别开的缝隙里灌了进去。
喝完药,檀越冷眼看着我,用不容抗拒地语气说:“老实睡着,不准乱动!”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我连忙叫住他,疑惑地问:“那个……为什么?”
檀越回头,皱着眉头看着我。
“为什么要照顾我?”魔界的人多了去了,门外就站着两个侍女,喂药这种事情,需要魔尊亲自动手?
檀越不耐烦地抿了抿唇,再次转身。
我大声问道:“我以前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一时要我生不如死,一时又亲自为我吃药,为什么?
檀越脚步一顿,冷然道:“如今你已经不必知道了。”
“什么叫我不必知道了?”我顿时怒了,如果不是动弹不得,我一定扑上去揪住檀越的衣襟,狠狠甩他八百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