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扶着我站起来,第一次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里,带着我昂首阔步地走出门,站在庭院里。
刚出门,苏浅溪就来了,他应该已经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了,什么都没问,与我并肩站着。
上午的阳光将影子拉得很长,苏浅溪的,我的,青苗的,两边高,中间低,形成一种保护的姿势。
阴魂附体这种事情,说给老百姓听,还能唬住不少人,可拿这个当做真相来回应北燕,那是万万行不通的。
然而,这就是事实,可我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太皇太后急切地追问我真相,太后冷言冷语,阴阳怪气,黎琰焦头烂额,不胜烦躁。
我无话可说。
如果我说,他们三人是自杀,那么原因呢?
两万年前的旧怨么?
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疯子的。
天颜震怒,又有众多人证,黎琰不得不将我下了天牢。
可我心里很清楚,这事不单单是关我天牢就能解决的,别说关天牢,就是斩首示众都不得罢休。
青苗进了天牢陪我,却执意不肯离我太近,缩在牢房一角,可怜兮兮地蜷成一团。
我突然想起来,上一次青苗受了重伤,也是不肯离我太近,甚至玩起了失踪,这又是为什么?
受伤又不是瘟疫,他还怕传染给我是咋?
我撑着脑袋看着青苗,十分担心他的伤势,可我一走过去,那货就浑身炸毛,弓着腰戒备着往后退。
突然,我瞧见青苗脖子上那个项圈发出一层淡淡的红光,我记得,那项圈原本是带着一点点极为浅淡的红色的,可现在,那红色在逐渐加深,好像所有的红都在往中间汇聚,最终,红色凝聚成小小的一团,像一股细细的水流似的,没入青苗的颈间,消失了。
再看青苗,睡得似乎安稳了些,呼吸也平稳了些。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揉揉眼睛再去看时,红光已经完全退去,那项圈已经变成透明的了,如水一般。
苏浅溪说过,我承受天雷时,一口心头血喷在青苗身上,助他重塑内丹,那么,项圈上的红色会不会是我的心头血,无意沾染在项圈上,保存了两万年?
这想法很简直犹如天方夜谭,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哪一桩不是天方夜谭?
我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摊开手心看了看,掌心里的伤痕很明显,覆着一层薄薄的皮,已经不流血了。
我直接把那层皮撕了,顿时有血流出,我伸手握住项圈,却没见发生什么变化。
我有些失望,不行啊!脑中灵光一闪,难道非要心头血不可?
我摸了摸心口,看看青苗,牙一咬,心一横,眼一闭,掌心发力,猝然一击,只觉得心口一热,猛一抽痛,喉头一甜,一口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正吐在青苗脑袋上,将他半拉脑袋上的白毛都染红了。
青苗一下子跳起来了,浑浑噩噩地还没回过神来,愣了一会儿,伸前爪在脑袋上抹了一把,探到面前一看,顿时怒了,晃身化出人身,抓着我的肩膀怒声喝道:“笨蛋!你不想活了啊!”
我吐出来的血果然以极缓慢的速度渗进了青苗的皮肤里,随着血液渗进去,他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我能感觉到,他抓着我肩膀的力道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