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极门的高手虽然不像心宗一样以修心为主,但精气既足,元神自然强大,沈莫怀眼观鼻鼻观心,竟然将这凄厉的鬼哭视若无物,又踏上了一步,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直逼过来!
严三秋见这摄心鬼哭完全奈何不了沈莫怀,呀了一声,叫道:“小伙子,你师父的武功你学到了几成?”双眼精光大盛,闪耀出一片令人惊心动魄的异彩。
箕子冢与天都峰乃是百年死敌,湛若离传授沈莫怀剑法的时候,在对敌方面讲授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应对心宗高手,所以沈莫怀对心宗的种种神通魔幻的理解几不在箕子冢本派高手之下,一听这鬼哭就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心宗的大敌,他想起湛若离的告诫,知心宗最擅从七情六欲之中寻找敌人的破绽,自己的事情被对方知道得越多就越不利,因此并不答话,右手剑诀挺出,一道绿光闪耀,雀侯已经出手!
严三秋身形一转,右手拂出,周围的水光互接互映,竟变成了无数空中流光飞彩,种种光芒幻象令人目眩神驰,严三秋的人影也变成数十个,层层叠叠排布满整个心阵。
沈莫怀眼皮一阖,耳垂上附,竟然闭了视听,气机发出笼罩全场,气机笼罩如此大范围本无法持久,但沈莫怀所需要的只是寻到敌人的那一瞬!一感应到严三秋所在,雀侯指处,使出了“孔雀开屏”,爆射成七十二道剑光将严三秋困住。
双方交手三招,严三秋的招数变化万方,沈莫怀却是以不变应万变,三招之交在一眨眼间就已经分出高下,严三秋攻不破沈莫怀的心防,全身上下却都已被雀侯剑气所困,那一道道的绿色剑光组成了一个牢笼使她无所遁形!严三秋脸色大变,以绝强挪移步法硬生生从剑光缝隙中逃出数步之外,却觉得眼前一花,她暗道:“不好!”沈莫怀的身形却已如剑气飞至,挡在了她的前面,剑诀指处直透她的心窝!背后雀侯又如蛆附骨般追来!眼看躲得过飞剑,躲不过剑诀!
严三秋因为昔年一次大变,修为当中出现了重大破绽,当日秦征窥破此点之后便放弃与她心力较量,改为以武术强攻,当时便逼得她左支右绌,沈莫怀单论武功远在秦征之上,昨夜又才在华青囊的手头吃了一个大亏,此刻动手再不容留,一上来就倾尽全力使出这种“潜腑剑”的绝招!
严三秋暗叫不妙,右手便向囟门点去,手指还未触及泥丸宫已经感到心窝一痛,沈莫怀的剑气来得好快,竟然让她施展不出瞬息挪移来,雀侯已经回到了沈莫怀手中,绿芒吐出,剑气渗入严三秋的肌理盘绕住了她的心脏,宗极门的剑气可以强横霸道,但又可以变得柔细无比,这“潜腑剑”剑气渗入敌人体内之后能锁定对方的脏腑,若剑士本身不加催发便不会产生危害,但只要剑士一加催发,极柔极细的剑气马上就会变成针劲从对方的内脏中迸射出来,中此招者立马便得死得惨不堪言!
到此地步,严三秋已知全无抵抗的余地,她也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武功竟然如此了得,动手数合自己便被制住,脸上不禁露出恐惧之色来,但愤恨却犹在恐惧之上,心中恨忌欲狂:“天啊,我竟然要死在湛若离那贱婢的徒弟手里!”
沈莫怀掌控了全局之后却依旧彬彬有礼地说道:“前辈与家师既是旧相识,晚辈本也不愿冒犯,晚辈此来意在要救人,只要前辈指点那位叶儿姑娘的所在,晚辈便会撤剑。”
严三秋望着沈莫怀的脸,眼神中又出现了那种迷离的色彩来,仿佛看到了那个人年轻时的身影,忽然之间神志竟变得有些恍惚,凄然道:“你杀了我吧,我知道,你从很多年前就想这么做了。”
沈莫怀听得大奇,寻思:“她吓迷糊了么?我又不认识她,又怎么会‘从很多年前’就想杀她?”
严三秋厉声喝道:“陆宗念!为何还不动手!为何还不动手!你不是一直都很恨我的么?”声音撕心裂肺,五官扭曲,似乎想到了昔年的什么事情,整个人沉浸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沈莫怀见她突入如此失态,手微微一颤,对潜腑剑气的控制力稍弱,其中一股剑气溢出,化为刚劲刺入肺叶,严三秋哇的一声口鼻同时喷出血来,她对宗极门的剑法也知之甚稔,以为沈莫怀已经将动手,低声叹道:“没想到我竟然死在这里!”抬头望见了沈莫怀,眼睛恢复了清澈,看明了眼前并非心中那人,垂下两行泪水来:“思儿,思儿,娘以后再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要好好活着啊。”
最后这句遗言声音不大,却是以念力送出,不但直透地底,甚至深入到人的脑府深处!
沈莫怀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夹杂着深深幽怨与深深爱意的念头硬闯了进来,塞得自己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其它事情,暗中吃惊:“她的念力好厉害,只是武功精气却跟不上,是生过大病么?若她的真精真气能够配合她的念力修为,只怕我未必是她的对手。”正要将渗入她体内的潜腑剑气化作锁脉剑气,便听一声娇斥喝道:“放开我娘!”
沈莫怀抬起头来,却见半空中一个白衣少女飞步而至,她散着一头长发,赤着双足,在夜风中仿佛洛神凌波,自有生以来,除湛若离外沈莫怀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忽然之间喉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心脏猛地一阵狂跳,在一瞬间竟失去了行动力,只是怔怔看着那白衣少女发呆。
那少女娥眉一竖,怒道:“登徒子!看什么!快放开我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