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世界中,高挂一轮明月,乍一眼望过去,就像是现实世界中十五的月亮那样明美,可四掌道却都惴惴不安,因为他们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月亮”,而是数十万道剑气的凝聚,是一股有可能摧毁整个异度空间的力量!
剑华月的真谛,便在于“压缩·瞬释”四字,前期将越强大的力量压缩得更紧密,后期将释放的力量就更可怕!
这股随时会爆发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似乎能突破空间阻隔,连御花园中的高手都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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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御花园内,司阍来报,言丞相忽有紧急军务,不能亲至,因亲书贺词一轴,并让谢石代为致意。众宾客听说都感到惋惜,但陆宗念却不意外。
东晋虽然是司马曜做皇帝,当家人却是谢安,就连苻坚提起南征,也都是以谢安作为假想敌,若以天下为棋盘,坐在南方的执旗手从来就不是司马曜。
这次沈陆联姻,谢安虽然向外界表示会来观礼,不过私下早与陆宗念达成默契。
就在这时,又一个宦官匆匆赶来,高唱道:“司徒到!”
司马道子位列三公,又是皇弟,虽然他本人在政治上还没有什么实际影响力,但从礼仪上来讲压过了在场所有人。众人一起起身恭迎,便见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华青囊混在人群里头,瞥了一眼差点叫出声来:怎么是雷炎!
桃源虽然是世外之地,雷宗海也是出身寒门,但那是从政治上来论,雷炎虽不如司马道子般出身富贵,却也是玄武名门子弟,这时穿了司马道子的衣服,在一众高官达士的注视下并不发怯,但他并不说话,所有事情都由旁边的宦官代劳。
以司徒身份在上首坐定后,雷炎向身边宦官点了点头,那宦官便召谢石、陆宗念与身份上前,对陆宗念说:“娘娘凤驾将起时,宿卫忽然劝阻,说宫中隐有乱势,因此娘娘稍停凤驾,让司徒先行,并问陆武魁一声:御花园如今安否?”
这句话,就是问这场婚礼安不安全,太后能不能驾临了,且言语中点出了“武魁”二字,那就不是把陆宗念当作联姻中的长辈,而是将陆宗念当作负责建康隐性防务的大晋武魁来询问了。
谢安不来,是“外朝”按照原定的剧本进行,太后不来,那就是“内宫”对京师守卫力量的质疑了!京师之安危,军事方面是谢石的责任,玄武方面是陆宗念在掌舵,这一问,不但令陆宗念再无退路,连谢石都是心中一阵暗怒。
陆宗念的性格有柔软的一部分,又有极刚强的一部分,在母亲面前他无论如何硬不起心肠,但在敌人面前却是百折不屈!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当年怎么能与湛若离联剑横行天下,怎么会在刚刚突破天人障壁不久就敢去挑战当时威压四海的佛图澄!
“请太后放心!”陆宗念想也不想,马上应道:“来敌虽然猖狂,但有陆宗念在此,对方翻不了天!”
谢石也冷冷道:“不错!这场婚礼本来只是沈陆私事,但对方既然踩到我大晋中枢之地,则我满朝文武之士,都绝对容不得他!”
除了慧远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群臣群士齐声道:“正是!”这一声呼应,正是满御花园所有高士对来犯者发出的同声敌忾。
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若是无法顺利举行,他们这些参与者也都跟着没脸。
谢石向上一行礼:“还请启禀太后,婚礼一切如旧!今天这场婚礼,无论如何都会顺利举行!”
事宦官匆匆而去,谢石又对司礼官道:“准备拜堂吧,今天不但要确保婚礼顺利进行,便是连吉时都不许误了半分!”
他这话说出来,那语气已不将这场婚礼当作婚礼,直将御花园当战场,将能否保住这场婚礼的顺利,当作一场仗来打了。
沈莫怀咬了咬嘴唇,这是多少年来他第一次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自己拔剑与来敌一战,可此次成亲,至此已经不仅是他与表妹两个人的事情了,甚至不只是沈陆两家的事情,而是关乎到整个南方的脸面。整个事态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司礼官心中一凛,当下高声唱礼,众人肃穆,只待迎接太后,然后便要拥簇新郎新娘正式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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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空间里头,面对凝聚的剑华明月,司马道子虽感不安,却还是不肯坐以待毙,要作最后一搏。他暗龙令一发,三十六尊剑影一起行动,成千上万的剑气变纵为横,层层叠叠,每六尊为一组,凝聚成六道剑墙,有金陵王气的支撑,这每一道剑墙,都比当年青羊子布下的倒罩金钟更加强韧。
然而隐于空中的秦征只是暗中一声轻笑,仿佛看见了一只正要阻挡车轮的螳螂,王道剑气最猛烈的攻势都被他收为己用,现在忽然间要化刚为柔,化纵为横,再临时变攻为防,表面上威力仍在,在秦征眼中其势却已是强弩之末。
“迟了!”他轻轻吐出了一语,言语被扰乱了,但那轻蔑得无以加之的语意却让四掌道心头一震——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便在司马道子心头涌起此念之后,空中明月忽然产生了变化,那轮“明月”本如镜子一般平滑,如止水一般清冷,但忽然之间却翻涌起来,螺旋吸纳的王道剑气,并不是如他们预期的那样极速迸发,而是“缓缓”地反螺旋释放!
原本因极度压缩而产生的冰冷感,在逆转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