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这辈子,上辈子加在一起,也没见过像裴御这样没有风度的男人。
她凄凄惨惨的抱着歪脖子树,眼睁睁的看着裴御身轻如燕的顺着青藤……跑了。
苏宛迎fēng_liú泪,骂完老天骂裴御,手上却一点劲都不敢松。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实在看不顺眼你老就收了我,干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恶整我?”
“整我很好玩还是怎么的,就算好玩你也该玩够了……”
“天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死面瘫脸,老子诅咒你头顶长疮脚下流脓中间不能用!”
“诅咒你上树摔死下河淹死走路也会被石头磕死!”
“诅咒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水睡觉也会闹猝死!”
“诅咒你人暴差厄运当头怎么倒霉怎么死!”
……
“精神这么好,就继续留在这里诅咒。”
苏宛一震,慌忙睁开闭得死死的眼睛。
就见裴御稳稳地站在树干上,双臂环胸,正冷冷的看着她。
苏宛愣愣的盯着他瞧,强烈的失望与巨大的喜悦冲撞的太厉害,所以她才会傻不愣登的问他:“你,不是走了吗?”
“是,吃饱了撑的又跑了回来。”裴御的声音依然平板无波,但苏宛却毫不意外的听出了他的磨牙声。
苏宛于是可以肯定,刚才那些诅咒,全被他听了去。
“怎,怎么会是吃饱了撑的,我这不还等着你救命嘛!你,您就是大英雄,救世主,活雷锋啊!您能回来救我,我真是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都!”她张大眼,意图让裴御清楚看见她眼中的感激感动和感恩。
裴御果然盯着她的眼睛。
苏宛忙将眼睛睁的更大些,快看快看,满满全是感激感动有没有?
裴御缓缓皱眉,“知道你眼白多,不用特别翻给我看。”
苏宛:“……”
你妹的眼白!重要的是眼白吗?不对,她眼白眼黑明明很匀称的,怎么就眼白多了?眼神儿好使吗他!
裴御似欣赏够了苏宛敢怒不敢言的纠结模样,这才将系在他自己腰上的青藤解下来,“自己系好。”
苏宛看看他,又看看拼命抱着树干的已经酸痛麻木到快没知觉的两只手,再度看住裴御的脸,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自己系的上?
一松手说不定就要继续之前的高空坠落,然后粉身碎骨死不瞑目?
苏宛想象了一下自己粉身碎骨的模样,惨白着脸打了个冷颤,将除了眼珠以外唯一能动以及敢动的脑袋摇的都要飞了出去,可怜兮兮的说:“我不敢动。”
裴御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看了看苏宛狼狈又僵硬的样子,终于嫌弃的低语了一句:“麻烦。”
苏宛条件反射就想跟他呛声。
但理智更快一步的让她闭上了嘴不想死还是别惹恼他为妙!
不足碗口粗的弯弯曲曲的树干,裴御走在上面,如闲庭漫步一般稳当自在。
苏宛眼红的说不出话来。
她要是有这样的绝活,还用得着看死面瘫的脸色?
裴御似乎原本打算将苏宛提溜起来,但他想了想,凭苏宛的能力,是根本没法子在树干上立足的。于是他又嫌弃的啧了一声,纡尊降贵的蹲下身来,冷声命令道:“腰部抬起一点。”
苏宛忍气吞声的动了动。
“动腰,谁叫你扭屁股了?”裴御不满的低喝。
“谁扭屁股了,我刚才动的明明就是腰!”苏宛气急败坏的反驳。
没风度的死面瘫,她就算不是淑女,好歹也是个女人啊,当着她的面就屁股来屁股去的,没风度没礼貌!
“你的意思是我眼瞎了?”裴御蹲在她面前,停下了要将青藤往她腰上绑的动作,微微眯起眼来。
苏宛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他语气里的威胁与危险太过明白,她就算笨的要死也能听的出来,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干笑两声:“哈,哈哈,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那你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这人不是一向话少得很嘛,性命攸关之时偏偏这样墨迹,真是讨厌死了!
“我的意思,当然是我……我的感觉错了,我刚才肯定是扭屁股而不是动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裴大人大人大量,就不要与我这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了。”
低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一个大男人家这等心胸,委实叫人看不起啊!
裴御的手从她的腹部穿过,三两下将青藤缠在她腰上,大手一提,就将几乎与树干合体的苏宛剥离了出来。
苏宛惊叫一声,她可没有裴御那身功夫能稳稳站在树干上,手软脚软又手忙脚乱的死死扒住裴御的手臂,声音抖得都不能成句,“你你你千万不要松手啊,我头晕,脚软,哎哟心律失常……”
“心律失常?那是什么意思?”
“祖宗诶,这时候您就别管什么意思不意思的好不好,我,我好晕……你干什么,千万别撒手啊喂!”
裴御却是腾出手来,取出一方浅蓝色的手帕,往苏宛眼睛蒙去。
他一腾手,原本死死抱着他手臂的苏宛只得紧紧箍住他的腰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原以为他又要戏耍自己一番,却没料到他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苏宛心里想,好歹还算是个男人。
下一瞬,眼睛被蒙住而少了紧张感的苏宛就听见裴御嫌弃的声音:“这样可以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