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薛青,一想起临来时,全牛村的男人都巴巴地嫉妒着他,想起他爹爹与众人笑说他命里要做举人老爷的话,一种无法言语的绝望就占满了他的思绪——
不不不,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薛青令愿死也不要回去面对众人的嘲笑!
一念之间提到死,薛青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单脚跨过船舷,“咚——”一声,不知他人跳,还是船突然颠簸了一下,他人就扎进了江里,挣扎都不及,人就咕噜噜地开始下沉。
他这一扎,完了,船上顿时又开了锅了:
“有人跳——”
第一次发现的人不及喊出所有的话,就突然某一双眼冷冷的瞥了一下,话尾就变成了:
“有人掉江里了——快救人啊!”
“嗵!嗵!嗵!”数声,船家数人跳进江里救人。
“绳子——绳子——忘系上绳子了!”
入秋后的水这叫一个刺骨啊,船上的人纷纷挤过来,引颈而望:谁啊?这么倒霉?是不是刚才按个漂亮小相公啊?
人群一朝船尾而去,船头的船家又急了:“回来、回来——船尾人多是要翻的!”
人群还没回神,就明显感觉船尾一沉,船头一翘:
“咚!咚!咚!”
“啊——救命啊——我不会水……哦,咕噜噜……”下去了三。
“这边、这边!”
人群于是又往船头走来好些,急得船家拉完这个,拉那个,急得差点把一头的长发都给扯没了:“别过来别过来——”
但船上人声鼎沸,谁听得见船家的话,一个个纷纷都往船没掉人那侧躲,只当哪里安全,弄得这船一时间一会儿前扬、一会儿后翘,时不时还左右颠簸一下,人的声浪也跟着此起彼伏地喊着:
“啊——要翻了!那边那边——”
“啊——别过来别过来——”
“不许说翻、不许说翻——”船家急得大喊,不是她男人及时拉住她,她估计得成说“翻”字,最多那个!
这船的一通闹腾,将楼上的北堂傲等人也引了出来张望:
“谁掉河里了?”
北堂傲懒懒地俯瞰江面,微微卯力稳住他这厢偏轻的船身,皱眉地看着下面一群旱鸭子乱糟糟的鸡鸣狗叫。
奉箭附耳:“最初是青哥……”
北堂傲的眼倏地瞪大,回视奉箭:“谁看见的?”
“是船家的人……奉箭已给了他半吊钱……”
北堂傲这颗心这稳稳平复些许:“最好别让夫人知道,就是知道……也说……是后面颠簸下去的。早死晚死,千万别这节骨眼死!”尤其是不能眼下死!
“捞上来了吗?”
北堂傲瞅着那边趴在甲板上不敢动的一群人问。
奉箭拿眼朝那头努了努:“正救呢!”貌似人是拉住了!
北堂傲眼一垂,不待奉箭反应,人就大步流星地直奔甲板上,也不理船家等人的惊讶,夺手拿了船家手里的麻绳,轻松松打了个结,对准薛青那头二人,绕了两圈一丢,就跟昔日草原上套马似的,一都一个准!
不待众人惊叹,掉河的数人已悉数落套。
船家想问问这什么好本事时,北堂傲那里还有人影,早抬脚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只留下怔愣的一群人,一个个直吞口水,半日说不上话来。
“真奇怪,明明恨得那个青哥儿死,怎得眼下又要救他?”难道费尽心机找他们来,不是为了置这个哥儿于死地的?
莺哥冷冷地瞅着北堂傲消失的背影,有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憎恶感。
俯在上面窗栏上的玉堂春,嘴角冷冷一勾:“你懂什么,这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笑里藏刀’呢?”
“既知如此,大哥小打小闹一下就好,又何必帮他助纣为虐。把事儿做到那份上?白白让人看了便宜去?”还把人往绝路上逼呢!
莺哥眼看着下面的人一个个渐渐被拉上来,眼斜玉堂春微微有些出神的眼儿。
“我还有便宜可看吗?”
玉堂春瞅着甲板上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的人,不知为何他心里此时此刻就一直挂牵着一个人,尤其是临来时,那个奉箭突然说得那句“我们爷其实很想成全玉班主与苏姑娘”。
信?不信?却忍不住想要去信!
“大哥,莺哥这二日,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莺哥皱眉,不喜欢这个看不懂的玉堂春。
“我也不懂我自己了!”玉堂春转身,开始往屋里走。
莺哥紧追其后:“大哥,你以前不管做什么,从不会害人!”
“但如果不害他,我就没有出路呢?”玉堂春自顾自地为自己斟茶喝,回答得神在在,“你会为一个素未平生的人,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吗?”
莺哥撇开眼:“难不成,大哥还对那个苏秀才有幻想?难道不是柳举人更好?如果她能讨到大哥你的卖身契……”
“你个傻子,这个家里谁背后最有权势,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明白?”
玉堂春放下茶碗,蔑视的眼扫傻乎乎的莺哥:“亏你见过了那么多的达官贵人,难道就看不出这柳家真正敢说一不二的,是柳爷么?”
莺哥一愣,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这个柳爷。
“不过是生得强些……女人都吃这套……”莺哥说罢这话,隐隐又觉得玉堂春说得没错,但……
“他果真是个有本事的……还需要咱们师兄弟来这儿?”扫眼中钉?
莺哥梗着脖子话才说到一半,玉堂春就扑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