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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瓦小脚丫跑得这叫一个快啊,那边北堂傲才把鱼蒸上锅儿,弄瓦就扑腾腾地跳进厨房:“爷,夫人回来了!”
这可把北堂傲吓坏了,搁下锅盖儿,就让抱瓦打水给她洗脸洗手,一面还不忘让背着大宝的奉书拿镜子来给他照:
“夫人到屋里了?”
弄瓦信手一指:“外面!”
北堂傲一瞅不对啊,这外面怎么是前院,难不成又来了那个黑脸的花痴?
他定睛一瞅,黑脸花痴没来,倒来个穿衣着缎的小白脸:
“她来干嘛的?”
“买猪的!”弄瓦欢喜地说道。
北堂傲看着弄瓦天真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不谙经济事务如他北堂傲都知道,没有谁买猪会穿着绫罗绸缎来挑猪,为何?
按照当今的市价,一身缎面的袄儿,貌似不比一头猪便宜多少吧?
看猪,弄不好又是来算计他们柳家有多少财产的——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多两头猪,都要来个想收猪头税的!也不好好打听打听,他妻主好歹也是个举人,是免税和徭役的!
哼——
北堂傲要生气,但一想柳金蟾在外面呢,自己恼个什么劲儿?趁着金蟾在外面,好好洗洗他这一身鱼腥味儿,再换一身干净衣裳才是真,不然到了晚上,柳金蟾闻他一身腥味,不碰他了怎么办?
思及此,柳金蟾只叮嘱奉书一会儿告诉奉箭,让雨墨这边点完了就去看看柳金蟾哪儿,便抱下奉书背上睡得小猪一般的大儿子大宝,手牵着屋里跑跑跑的妞妞,再喊上奉箭抱着二囡,就匆匆上了楼整理衣装,迎接一家之主返家了!
屋外,柳金蟾也闲着无事儿,加上山长一连几日的恶补,她都有重返高考那会子的错觉——幸亏不用开夜车。
当然从精力消耗来说,晚上的内耗也不容小窥。
难得今儿山长有事儿,她今儿和墨儿就算是放了小半日假。墨儿一出屋就被她家相公抓去研究怎么在回京城前怀上第二胎去了。
柳金蟾闲着没事儿,本想去先红哪儿逛逛,无奈那边不是秋闱后的人去楼空,就是几个闲散的书生坐在那床边出神,远远的,她还看见了玉堂春过去的思嫁了一时的苏阡陌,神情落寞俯瞰山脚出神,呈现长期抑郁状——
人说她相公红杏出墙,和端木紫有一腿,又和嘉勇公夫人暗通款曲……这传得,柳金蟾都不知哪跟哪儿了!
反正,就是苏阡陌此番省考又名落孙山,缘由人人都说是她娶人不淑。
柳金蟾不置可否,怎么说呢?苏阡陌能重新取得这秀才的资格,全是玉堂春为她求回来的,至于孙阡陌此番省考有没有受到玉堂春的离开影响,但……山采,全文读来华丽铺陈,但细细品味,却无一物可发人深省。
换句话说,就是华而不实,空洞无物。
为何会这样?
山长之淡淡说了一句:少年才名往往是毁人的利器,真正的有识之士,最好厚积薄发,大器晚成,方不易被盛名所累。
这其中的缘由,柳金蟾微微懂,就好似前世好多天才,不是命不太长,就是年长后变得稀松平常,脾气却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名气带来的除了人气外,还有比常人更多的流言蜚语,与内心害怕失去盛名的恐惧!
许是做贼心虚,谁让玉堂春离开苏阡陌后,总给她写信,说是不想再嫁了,就打算留在牡丹亭扶植莺哥成角儿——
其实言下之意,就是和三郎当日期盼的一般,说他不会要求进门和北堂傲争名分,也不求她养,但却希望她每路过牡丹亭时,能去看看他,莫叫他青春虚度。
说白了,就是想挂个她柳金蟾的名,在苏州栖身,怎么说呢,也算是个她柳金蟾养在苏州的妾室,有个护身的铠甲——
柳金蟾就不明白了,不过是撒个谎儿,说自己京城有人,一个个怎就信而不疑,还执意要依附?哎,百思不得其解!
柳金蟾远远见着苏阡陌朝她而来,虽然流言一直没提及她的大名,她还是心有戚戚焉儿,赶紧掉头就溜。
路过家门前,柳金蟾视力不好,看昔日的外的犀利,不偏不倚,就看见了诓骗弄瓦看猪,实则是不是朝她家屋里窥望的王珀。
柳金蟾也是服了这些个女人了。
你说北堂傲是个爱抛头露面的,就罢了。
偏偏北堂傲成日里躲在屋里,出屋抱着孩子们出来晒个太阳都只敢在后院方寸大的地儿活动,出门就更不用说了,那纱幂从没忘记不戴过,这外面的苍蝇还是跟飞蛾扑火般蜂拥而来,她柳金蟾该说什么呢?
北堂傲的桃花太旺,还是命带桃花,所以烂桃花待他嫁了,还是朵朵纷纷飞而来?
眼前这个更好,身穿一身新崭崭的缎袄还看起了臭烘烘的猪圈——牺牲精神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学不来别家女人的一声咆哮,再拿着扫把撵出数百米的粗野——而且这么做,多让好面子的北堂傲没脸啊!
柳金蟾决定软打整!
迈着小官步,退了书院袍子的柳金蟾一身半旧的细布红袄绿裤,溜溜达达地,也推开栅栏门迎着王珀而来:
“你也是来看猪的?”
不待弄瓦惊呼“夫人”,柳金蟾就笑向眼不在猪身上的王珀,朝弄瓦摆手。
“你?”谁?
王珀一愣,欲问弄瓦这是谁,谁想小男孩一溜烟进屋了,她只得硬着头皮看向眼前这个鹅蛋脸面,肌肤微丰,怎么看怎么像个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