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山阳小镇的时候,老者浑浊的目光当中释放出一道异彩,喃喃的道:“三十年……三十年了,婉儿,婉儿……我……回来了……”
似乎有一滴清泪从老者的眼里落下,我和曼陀罗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在门口感伤了好一会,老者终于带着我们进入小镇,他轻车熟路,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在一处高大的园林外面停了下来。
我抬头看去,园林入口,两个黑色的草书大字豪迈霸气:沈园。
老者没有半刻停留,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跨入园林,带着我们七转八转,穿过含孤鹤亭,跨过双桂堂,又绕过八咏楼之后,终于在最南边的一处墙根下站住了脚。
这里已经多年没人打理,墙角下杂草至少一人多高,杂乱无章。见老者颤抖着手似乎想要拨开草丛,我急忙抽出鱼影剑,帮他清理。
没多大一会,杂草被放倒之后,后面出现了一块墙壁。老者神情激动,缓缓的靠近过去,拂去上面的灰尘之后,一行行草书便出现在了眼前。
浅笑琉璃似乎并不知道这个故事,歪着可爱的小脑袋轻轻的念出了声音:“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听到浅笑琉璃的声音,老者浑身颤抖的厉害,老迈的身躯几乎都要趴到了墙上。
“师傅,他……怎么了?”浅笑琉璃不解的问道。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曼陀罗脸上浮现出一个淡然的笑容,轻声说道:“早年遭遇婚变,晚年将一腔热血全部寄托收服失地之上,他……确实应该名垂千古。”
“师傅,这首词也是他写的么?”浅笑琉璃想了想,道:“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学过他的一首诗,叫‘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我也是深深的叹口气,苦涩的说道:“陆游,中国历史上的一代文豪。让人动容的不仅是他强烈的报国愿望,更有他那可歌可泣的爱情。”
老者陆游似乎没有听到我们的窃窃私语,继续拂去墙壁上的灰尘,一行行娟秀的小字跟着上一首词出现在了眼前。
“钗头凤……”我自己都忍不住跟着念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尝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婉儿,婉儿,婉儿……”轻轻的摩挲着墙壁上的小字,已经是风烛残年的陆游缓缓的跌坐地上,发出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呢喃。
陆游和唐婉,五千年历史当中,沉淀下来。
我蹲下身子,轻声道:“老先生……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您……节哀。”
“少侠,你可知道我与婉儿的故事?”陆游看都不看我,自顾自的说道:“婉儿是我表妹,从小与我青梅竹马,情愫暗生。家人都认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在她及笄之年,我母亲便以家传凤钗作为信物,让我与婉儿缘定三生。”
*******注:本任务当中的陆游与唐婉确实有这么一段故事,发生地点也确实是在沈园。只是现实当中的沈园在绍兴,而并非山阳,行文需要擅改动。山阳是陆游的出生地,请不要与历史对号入座。本任务想要突出的是,钗头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