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装睡,静静地听着段焰与凌家父子二人的对话。
我应该醒来,阻止段焰转移财产到我名下。但是,我与他曾生死与共过,还分什么你我?他不让我知道,那我便装做不知。
凌家父子走后,我再装睡半小时,才故意噩梦缠身,叫了一声惊醒。
“萱!”段焰果然担忧轻唤。
我转头,对上他的深邃眼眸,我们一直望着彼此,忘记了眨眼,忘记了时间。我们的体内,现在流着一样的血、躺在一样的床、手上一样输液。
二人彼此有太多话要说,却不知道先说哪句。
“你……”
“你……”
几乎异口同声,我们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
“你先说!”
再次异口同声,我们相视笑了。
最后还是他抢先说了,他皱着眉头,责怪地问我:“医生说你死活不肯先走,硬要医生先救我?”
我也抱怨:“你也很欠揍,明明受伤这么严重,为什么还要死撑?还有,你干嘛用命来换我?而且还说爱我三个字,让我以为你要死掉了……”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他的嘴角轻勾,看着我的泪满是心疼,却哭笑不得:“你真是笨蛋女人,男人不救自己的女人,还算男人吗?还算爱自己的女人吗?”
我一愣,他又问:“还记得一次我们去影剧院看《泰坦尼克号》那部片子吗?我曾问,若是女主死了,这男主如何活下去?”
我点头,他幽幽说:“其实,我问的男主正是自己,看着那部片子,我的确入戏了。那时我对你的感觉已不是把你当成替身了。看见做棋子的你与初恋纠缠不清,我莫名发怒,行为暴躁,又想吻你又想将你揉入怀里。看见你与凌天相处快乐,我提心吊胆,担忧你与庄青夏一样,背叛我。我害怕真有那么一天,放你走时,我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活下去。
新婚日,你与初恋通电更是燃烧了我的理智,知道自己竟又想对你施暴,我很懊悔。会烧以前我与庄青夏的回忆,是因为我打算放弃以前的一段情重新活过,最主要的是想珍惜眼前人。其实我从来不是粗暴的男人,我曾说过从来不打女人,更不喜摔东西。对你恶言相向,在你眼前摔东西,实在是矛盾的心理纠结得我难以喘气。”
我没料到他会跟我说这些,也许他和我一样,濒临生死,想了太多事。
他又柔情涌泄,继续说:“跟你离婚我比谁要痛苦,你也许不知道,离婚的那几个月我是怎么撑过来的,不管是白天、夜里,幻想和梦里都是你的影子。当你再回到我身边,当看见你的那一眼,天晓得我多么渴望你投入我怀抱,可我害怕那又是一场梦。
当我触你额头,发现体温滚烫触感真实,我才知道没有做梦,我即担忧你会消失,又担忧你生病。再次拥有你,我便发誓,一辈子不再放开你了。所以,这一次面临生死的霎那,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怎么保护你,从来没有去想什么换命不换命,值不值得的问题。我只知道要保护自己珍惜的女人。当感觉到自己断了肋骨像针刺心脏那刻,我原以为自己要死了,我害怕你一辈子也等不到我说我爱你三个字,所以提前说了。”
听完他的一段话,我早已泪流满面。
但我同样幽幽说:“你只考虑你自己,却从不考虑我失去你后如何活下去?你若死了,我也不想活。听去这话真的做作,可是我真的想过。你不知,你倒下那一刻,伸手触不到你,多么痛苦,多么心碎,行尸走肉的日子真不好过。离婚的那段时间里,我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以为自己还能回归过去,可是我办不到,因为我的心丢失了。若想找回来,除非你帮我。所以拜托你,以后别先走,要走也先由我,我无法做到看着自己的爱人从眼前消失死去……”
他怔怔地看着我,突然笑说:“连死你也跟我争先后啊?”莞尔:“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以后都不会死!”
脸色渐渐凌厉,他道:“是时候反击了,敌人在暗,我们来个螳螂扑蝉,麻雀在后。”
我迷惑,“什么意思?”
段焰突然望着我,一个字一个字道:“我装死,放出假消息,我的个人财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实质只捐千份之一。剩余的个人财产我以你名义注册公司暗中操盘吸收天涯股份。他们不就是要凌氏与天涯集团而已?可以,我立遗嘱,你与凌天各占凌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共同打理公司。天涯集团我划到段义的名下,让庄青夏去当任总裁,相信庄青夏没有异议。用不了多久,天涯集团会亏空。如果再借一场东风,天涯集团想不倒都不可能,如果庄云海现身,他与庄青夏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们送进监狱去。”
他真会骗我,明明个人财产已全数转入我名下,却说以你名义,这男人心机真沉。我皱了下眉,不动声色问“你现在活着很多人知道啊?要怎么装死?那场东风是什么?”
“活了还可以死一次的。”段焰眼中先闪过一丝狠色,然后又冷笑:“至于东风,天机不可泄露!”
“不懂……”我实在不懂这所谓的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萱,我若装死,就你一人孤军作战,你怕吗?”他不答反问。
我点头“怕,但我更怕哪天失去你,所以不管是什么险阻,我都要闯过去!”
他又凝重的脸色问“哪怕所有人对你冷言冷语?哪怕所有亲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