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滴滴的响了两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上倒显得有些刺耳。
张译看了看屏幕,是陈默发来的。
还没打开来看,手机又滴滴的响了好几下。
点开收件箱,三条未读短信都是陈默发的。
“反正过去的二十多年他没女儿也是这样过的,等他醒来告诉他,他的女儿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样他就不会难过了。”
他恨恨咒骂了一句,这样的话他能转述的出口吗,摁下了第二条。
“告诉我爸爸,因为我太爱他,所以才那么恨他,让他赶紧好起来吧,好起来我就不恨他了。”
看完这条,压在胸口的沉重感才消失,她没让他失望,在秦慕天生死面前,她终于打开心结,愿意原谅自己的父亲了吧。
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前后发的短信内容这么大相径庭,翻开了第三条。
“张译,他把你当成了自己儿子,请你以后好好照顾他。”
张译说不上那里不对,他痛骂时她那样淡然的样子,她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的不正常。
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赶紧给手机回拨了一个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
还是觉得不放心,拨起脚就走,秦夫人叫住他,“做什么去?”
他头也没回就往电梯跑,“陈默可能要出事了!我去看看。”
医院离陈默家挺远,隔着南北,好在是午夜街上很空,他把油门踩到了底,心里的不安在扩大。
车上给罗玉打了个电话,她有陈默家里的备用钥匙。
罗玉睡的半夜正迷糊,手机响了好才摸索着去接,“喂,那位….”
电话那头声音很急切,“罗玉,你在家吗?拿着陈默家里的备用钥匙赶紧上他家去,我也马上就到她家了。”
罗玉一下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就是感觉陈默要出事了,你赶紧过来。”
罗玉手一个抖索,已经隐隐能猜到她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自从知道那个何月儿死后,陈默的情绪就越来越不对劲,就连她和朱姝都很难让她敞开心扉说真心话。
推醒了身边的秦然,“赶紧起来,开车送我去陈默家,怕是要不好了。”
秦然也吓了一大跳,夫妻两半夜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赶到了陈默家。
张译看样子也是刚到,看到他们过来,急道,“赶紧开门。”
推开门进去,屋里黑沉沉的,“陈默”
罗玉摸索开了灯,客厅里纤尘不染,跟张译先前看到的乱糟糟完全是两个样子。
他心一沉,赶紧跑到她的房间,打开了灯,陈默安静的躺在床上,整个人侧卧蜷缩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好象睡着了。
他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也没动静。
他匆忙走近去,站在她床头喊了一句,“醒醒,陈默。”
罗玉和秦然跟在他身后进来也吓了一大跳,细听之下有滴滴答答的水珠敲落地板的声音,那声音好象是有水从床板渗到地板上,略一注意,阴影可见就看床底下一滩湿渍,罗玉惊呼一声,“血!”
张译心里跟着一寒,一把扯开她的被子,触目惊心的血迹染红了床单,陈默双手交握的,怀里还抱着照片,被身体压着那个手还在流血。
张译再次尝到恐惧的滋味,原来她还是撑不下去。
送陈默去的路上,他和罗玉都紧张的根本就没办法开车,好在有秦然在。
一路上都在她耳边低吼道:“你是你的父亲,我是不会替你尽这个责任的,你凭什么逃避!”
他在医院的走廊上守到半夜,急诊室和icu隔着两层楼,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倘若陈默出了事,他要如何跟秦慕天交待,自己以后又要怎么办。
等到很晚,医生从急诊室出来说人已经救过来,倘若再晚一点送过来人就没命了。
紧绷神经放松下来,他这才惊觉已经筋皮力尽,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严重透支。
办了入院手续,又送回了病房,陈默还一直昏睡着。
罗玉和他丈夫也一直在陪着,见张译有些撑不住,都劝他回去。
他看着自己的一身的血迹,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秦慕天,转身去三楼的icu,秦夫人还守在走廊上,见他满身的血吓了一跳,“陈默怎么样了。”
张译也不想瞒她,“她割腕自杀了,人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就在楼下的病房。”
秦夫人脸上惨白,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怎么会这样。”又怔怔的掉下眼泪,“我们真是造孽了。”
她执意要去看看陈默,张译还是陪着她下去,罗玉守在病床前,陈默一直在昏睡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秦夫人只在病房门口看了一会,又不敢进去,只是喃喃的道:“慕天要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张译能理解她愧疚的心情,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也不经不起折腾,icu有护士二十四小时守着,张译好说歹说把她劝回去休息了。
这边张译抽不开身,跟电视台请假。社会新闻部这边却急的要跳脚,陈默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半个月没上班了,现在连张译也跟着请假了。
陈默手里的工作没有交接下去,她手里负责的几个广告合作项目迟迟都有进展,其中一个就是泰山集团的。
对方市场部打了几个电话来催,已经很不高兴了。
新上任的顾主任也很恼火,陈默这次请假都没通他,直接打给张译的,虽然知道她是张译的人,但至少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