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露已重,黑色的天幕下,隐藏了无数人世悲欢离苦。聂多情就那么窝在沙发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卫平还是和以往一样。静静的立在旁边,像一尊雕像一般守护着她。
有时候我在想,若是在遇到卫平之前,聂多情并未遇到过玄武。她会不会甘心嫁与卫平,做一个平凡的主妇?
天快亮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聂多情一下子从沙发上惊起,满眼惊恐的看着卫平。卫平淡然道,“别怕,我去看看。”
卫平刚刚迈开脚步,聂多情就拉住了他,“等等!”说着,她便迅速的理了理头发,钻到了我的房间里来。我手脚受缚,也起不来,就这么看着她走过来,坐在我的床头。靠的近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你怎么了?不过是个敲门声罢了,也许是服务员。”
聂多情用食指点在红唇上。“嘘我有预感,是玄武。”
我不禁笑了出来,玄武若是这么快就能找过来,说明聂多情根本没有花心思去躲避他。聂多情像一只焦躁的蚂蚁。站起来又来回走了两步,最后到卫生间里将一块大浴巾拿了出来,包在头上,才总算安静些。
卫平从猫眼往门外一看,便顿住了,回头看了聂多情一眼,聂多情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该来的,总是要来。”醉心章、节亿梗新
说着,她走到外面,一把将门拉开,果然!玄武站在门外,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这次他居然没有撞上义肢,而是拄着一根拐棍来的。他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头上,和他平时的形象差了很多。
聂多情就这么看着玄武,良久,才冷笑一声,弯腰从脚踝上解下一颗用红绳缠住的铃铛,“你果然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可见我在你心里。不过如此。”
我躺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一幕,大概明白了玄武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聂多情脚上的铃铛也是引魂铃,玄武发现了我的失踪,第一个便怀疑了聂多情,是利用引魂母铃找到这里来的。聂多情的脸色看起来既是悲伤,又是无奈,“我在你心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无耻了?”
玄武什么话都没有说,却伸手在聂多情的头上轻轻抚了抚,像个大哥哥宠爱自己的妹妹一般,聂多情一下子就哭了。卫平扶住聂多情,“聂小姐,你不好伤心的。”
聂多情对着卫平便是一声吼,“滚出去!”
卫平被聂多情这样一声怒吼,居然什么也没有说,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笑,“我这就出去,不过聂小姐你真的不能伤心。”说着,便恭恭顺顺的往外走去,还把大门关了起来。
卫平一走,聂多情便伸手直接勾住了玄武的脖子,狠狠的将他拥住,那股咬牙切的恨劲,我都觉得她能摸出一把刀来把玄武的脖子割了。
玄武既不反抗也不迎合,就这么让聂多情抱着他。良久,才低声问道,“罗薇薇呢?”
聂多情悲痛欲绝的望着他,“你就只关心罗薇薇?”
玄武轻声道,“松开。”
聂多情将玄武放开,冷笑道,“玄武。真的没有想到,你我一百多年相依为命,我一直以为即使你我之间没有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总算是互相信任扶持,才走过这风风雨雨一百多年,没想到,从前你为了刘*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为了一个和刘*长得相似的罗薇薇,依旧是眼里没有我的位置,我是不是错了?我跟着你一百多年,是不是错了?!”
玄武眼神温和的看着聂多情,“我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只要我在,我永远都会保护你,你永远都有我做依靠。”
“我不要你的保护!我不要你做什么依靠!我所有的痛苦都是来自你,你对我谈何保护?!”聂多情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门外的卫平立即便敲起了门,聂多情对着门吼道,“敲什么敲!我和玄武之间有你什么事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一辈子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敲门声很快便停了下来,门外恢复悄无声息。
玄武将聂多情的手牵了起来,聂多情就像疯了一般,从头上扯下浴巾,试图包住裸露的肌肤,玄武将浴巾扔到一边,“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用得着这样吗?”
聂多情又哭了起来,只是经过刚才的爆发,这次越发哭得像个孩子了。玄武柔声道,“别怕,玄玄身上也开始有皮肤皱了,我一定也不远了,我们很快就会一样,你怕什么呢?”
聂多情包着眼泪,“你……你真的不嫌我变老变丑了?”
玄武好笑起来,“无聊。”
说着,杵着拐棍往沙发边走去,“我站不了太久,你知道的。”聂多情垂着头,像个小女孩一般,跟在玄武身后。直到玄武坐下,又抬头看着聂多情,只是已经收起了笑容,“多情,薇薇在哪?”
聂多情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如同抛珠一般掉落下来。
不知为何,我明明可以直接对着玄武呼唤一声,我却没有。因为看着聂多情这般哭闹,玄武这般哄,我的心里竟升起一股暖意。我能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纵使没有爱情,却能超越许多爱人和夫妻,他们永远都不会离开对方,他们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在相处。他们能如此挥霍对方的信任和宠溺,是因为他们知道,无论经历什么,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回头,都能看到守护在身后的对方。
聂多情趴在玄武的膝头哭了一会,终于抬起手,指了指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