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王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膝下就唐遇这么个儿子,若不是对他失望透顶,他又怎么会想到改让二弟的儿子唐子言来承袭宣平王府?原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唐遇浪子回头的一天,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天竟真的让他等到了,简直跟做梦似的。宣平王犹自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疼?果然是做梦!
却听的身旁的宣平王妃痛极的抽了口冷气,泪眼汪汪又疑惑不解的看看他,又看看他还在用力掐她无辜大腿的那只手。
宣平王极其尴尬的收回了手,为掩饰这尴尬,故作威严的咳了一声,“既然你已知错,并且已经改过,从前那些混账事儿,本王便不跟你追究了。只一点,你典当出去的你生母的那些嫁妆,自个儿想办法赎回来!”
“此事不劳父王烦心,典当出去的那些东西,我都赎回来了。”唐遇依然淡淡的,却不欲多说与从前有关的事,将话题重又转回到亲事上头来,“至于我的亲事,我已有了心仪的姑娘,只是如今时机未到,我不能娶她过门。至于其他人,便要劳烦父王与云姨推脱了。”
这话无疑又是一枚重型炸弹,炸的宣平王与宣平王妃俱都头晕目眩。
宣平王妃尚且能沉得住气:“什么?你有了心仪的姑娘?”
宣平王则惊骇的跳了起来,“是谁?是不是良家女子?”
他已经不敢奢求儿媳妇出身名门举止端庄,只求儿媳妇出身清白,家世门第全不在乎了,绝对绝对不能是青楼瓦院的那些女子!
“她虽出身不高,但绝对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女子!”唐遇看向惊怒不定的宣平王,沉声说道,“但未免节外生枝,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她是谁。”
宣平王犹自疑心的瞧着他:“当真是良家女子?”
不怪宣平王会这般疑心,实在是唐遇以前的混账事fēng_liú史太惊人了。
唐遇心平气和的点头,想到明珠,他连眼神都变得柔软起来。
宣平王这才重重的喘了口气,“本王就暂且信你这一回。”
转头就吩咐宣平王妃,“吴氏那边就推了吧。”
宣平王妃柔顺的点了点头,却还是满面担忧的瞧着唐遇,“吴氏那里倒是好说,只是皇后娘娘那边……听她的语气,似还要宣吴氏进宫说话。妾身怕,此事万一就此敲定了,再想要反悔,只怕就难了。”
那到底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亲自介绍的娘家姑娘,哪个不识趣的敢拒绝推辞?
宣平王亦脸色凝重的叹了口气,“皇后今日特特儿将你宣进宫里,只怕她已打定了主意要跟咱们宣平王府联姻。”
他看了眼唐遇,“论理,若能娶皇后娘家的姑娘,对你的前程也是大有助益。”
宣平王本就是异姓王,几代宣平王传下来,到了如今的宣平王这里,早已是不问政事不涉朝堂的富贵闲人了。若非当日唐遇拼死救了福王殿下,宣平王府也就是个不入流的贵勋人家罢了。
如今唐遇入了朝堂做了武官,听说颇得陛下的青眼,若能与皇后太子交好,得了他们的助力,于他的前程不是更好了?想到这一点,宣平王爷倒忍不住有些动心了。
唐遇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遣了出去,关于皇后太子的事他便也不遮着掩着,全是为了让宣平王彻底的死心,“太子指使刺客刺杀太子妃与福王殿下,太子乃有断袖之癖,太子与其党羽买官卖官暗中操纵朝廷官员等证据早有人收集齐全,就等合适的机会呈递陛下----父王如今还认为,皇后一派可亲近?”
宣平王被唐遇冷淡的话语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这些都是真的?”
他虽然对朝廷对政事不那么敏感,却也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一条传了出来那都是骇人听闻的!见唐遇神色郑重的点头,宣平王深吸了好几口气,“罢了,咱们还是别趟这浑水了。但皇后若坚持,咱们又有什么资格拒绝?”
宣平王深深的发起愁来。
宣平王妃亦是一脸愁容的瞧着唐遇。
唐遇淡淡道,“此事我自会解决,你们不必为此忧心,我心里有数。”
他说着,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这话一出,宣平王立刻又炸毛了:“这宣平王府不就是你的家,你这是要回哪儿去?”
宣平王妃也赶紧站起身来劝道,“阿遇,既然回来了,便住在家里吧,到底还是家里更自在些。我已经让人将你住的清晖院收拾好了……”
她打量着唐遇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要不然,住一晚也是好的?”
唐遇看着她忐忑的神色,这个他从未用正眼看过的女人,自进了宣平王府便让他恨之入骨、甚至偷偷给她下了绝子药的女人,去从未怪过他很过他,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遵循着当年对病逝母亲的承诺,竭尽全力的想要好好照顾他。
他亏欠她,委实太多太多!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唐遇终于点了点头,“好。”
……
长房的动静,早已传到了二房众人耳中。
唐松亭,虽是宣平王的同胞亲弟,却与宣平王生的并不相似,宣平王白白胖胖的像是个白面馒头,唐松亭却十分瘦削,一双深沉老辣的眼睛里,时常闪动着狡猾狠戾的光芒,但他极爱笑,那白皙俊秀的面皮便显得分外的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