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谷美得动人心弦,昨个儿刚下过一场雨山谷里萦绕着轻雾,因着一大片的翠竹林,这雾气越发浓厚了。枝叶上的浮尘被雨水冲刷过,绿的让人心痒,微风这般一吹,竹枝摇曳的飒飒声响起了起来。
这便是书中的竹海松涛的声响,李薇竹的眼神有些飘忽,若是再往东走,绕去海边如何?
昨个娇娘的打扮已经换下,郊外出行还是男儿打扮的方便,穿着的是利落的短褐,黑色的皂靴踩在泥土地上,鞋子的边侧沾上了厚重的泥土,黑色的绒布面上溅了几滴泥点子。
回去了也不知道好洗不好洗,略略一走神,脚下就是一沉。
“呀。”李薇竹虽然是尽量踩在有碎石子的路面上,仍然是已不小心,踩在了稀烂的软泥上,右脚陷在了泥地里,茜草上前扶住了李薇竹,李薇竹看着脚底的一大块的泥巴,秀气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低头想要用找一块儿片状的石头刮一刮鞋面上的泥土,却找不到合适的石头。小巧的元宝耳动了动,她听到了潺潺水声。溪水会将石头打磨成各种的模样,她总能够找到她用的石头。
“小姐,往这边走。”茜草看着李薇竹往路相反的方向走去,忍不住提醒。
“我听到有水声。”李薇竹说道,“这样怪难看的,等会让李大夫看着了也不大好,我先去洗一洗。”虽然那个猜灯的铺主说了,李夫人不让人称之为李大夫,李薇竹这会儿还是喊不出李夫人。
茜草背着筐娄跟在了李薇竹的身后。
从竹林里到水边显然也是有人常走的,碎石子嵌在泥地里头,李薇竹踩过一次泥巴,外小心,约莫走了五十多步,就钻出了浓雾弥漫的竹林,视野里说不上是豁然开朗,只因为嶙峋的山石那一头是郁郁苍苍的大树,山间的树林里多是瘴气,也是云雾缭绕。回望身后的竹林也是云雾岚生,偏偏这两片之间夹着的小溪的上方是晴朗的。
这溪水极浅,清澈见底,可见着各色的鹅卵石,因为溪水的冲刷,圆润光洁,小指头大小的游鱼伶俐地穿梭在石子之间。
茜草弯身想要给李薇竹打理,李薇竹摆摆手,“我来就好了,小心你身后背着的书。”
李薇竹捡了一块儿圆片状的石头,一只脚踏在大青石上,低头用石头刮起了鞋子上的泥。道:“我们走吧……”
茜草在她的身后,她这会儿转过身子就注意到了远方那白色的一点,李薇竹的眼眸不由得瞪大,而杏眸里的瞳仁却剧烈缩小。
李薇竹急急往那边走去,“小姐?!”茜草也在打理软鞋的时候,就见着李薇竹往那边疾走,见着李薇竹往那边走去,便也跟在了李薇竹的身后。
等到走了三五步,茜草就知道李薇竹为什么要往那边走去了,只因为地上躺着的是一个人。
走的急了,李薇竹的面上晕起了自然的红晕,心跳有些加速,等到走近了更是有些喘息,定了定神,便见着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上触目惊心地是一根树枝插在他的腹部,那枝头还缀着一片嫩生生的绿叶。流出的血被清水涤荡过,晕染了一圈儿。一只手抓着木头,另一只手垂在溪水里,被泡的有些发白。
男子的脸色惨白,似是死了一般,李薇竹想也不想就抓起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好凉,虽然脉搏微弱,李薇竹却感受到了身下的人还有生命的气息。
李薇竹刚刚洗漱的地方是水的下游,水面是极其清浅的,而男子所躺的地方水面要深得多,幸而虽然大半身子都在水里,脑袋是在水面外的,不然只怕早就死了。
越看这人,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李薇竹想了想,右手的手抚在了男子的面颊上,略略掰正之后,手指撩起了他散落的长发,居然是他……
沈逸风。
她一共见过他三次,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推着轮椅没办法上台阶,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落了水,她伸出了手腕从护城河里抓着他起身,这次是第三次了,他惨白着脸,身上被树枝洞穿,脉搏微弱。
他一次比一次狼狈,明明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在她的面前却总是失了风度。
“小姐,还活着吗?”茜草见着李薇竹的手抚在那人的面颊上,开口轻轻问。
“恩。”李薇竹说道。“把药箱拿出来吧。”
“是。”茜草从筐娄之中拿了一块儿布,垫在地上之后,拿出了药箱。药箱是红木制成,并不多名贵,是从祖父李荀的手里传下来的,因为时常用,木匣被磨得是光滑水亮,茜草打开了匣子之后,针灸、艾灸、剪刀匕首还有各式的瓶子和棉纱布都是一应俱全。
因为沈逸风身上的是贯穿伤,虽然不知道他在水里泡了多久,这会儿还真不好把他拉出来,只能先看了他腹部的伤口如何之后,才能继续动作。
小心解开了他的衣衫,李薇竹看到伤口被水泡的有些发了白,但是因为这树枝恰巧严严实实堵着,也让他没有失血过多。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小心地避开他小腹的伤口,李薇竹问着茜草,“前面有没有流血?”
“有,不多。”茜草答道。
李薇竹贴近了沈逸风,她的脖颈搁在了他的肩上,这个动作不含任何的情绪,只是若是旁人看上去,便会觉得两人是交颈而抵。
“咚”的一声响起,李薇竹被吓了一跳,差点松开了手,想到了怀中沈逸风的伤口,双手收紧把他搂的更紧一些。
原来是他手中握住的木质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