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没有回老家了,齐淑芳觉得特别亲切,不管是人,还是坝西山,在生活没有油水的时候,坝西山可是为她贡献了许多食物。
齐淑芳一时兴起,鼓动贺建国去山里打猎,很久没有吃野味了,好怀念呀!
向来疼媳妇的贺建国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打猎?”七斤的眼睛亮了,平安跟着凑热闹。
贺道星等兄弟姐妹们听了,都想跟着去见识见识,谁没听过齐淑芳打猎的本事?谁没吃过齐淑芳打的野味?舔舔嘴唇,口水都流水了。
“不行!”齐淑芳一口拒绝。
开玩笑,自从有了孩子,很久没过二人世界了,谁都不能打扰她和贺建国。这次就是看在大家可以帮忙照顾孩子,她才起意和贺建国去坝西山,借打猎之名行约会之实。
贺道星等人都懂事了,听她拒绝就不再纠缠,平安和七斤可比不上他们,毕竟年纪小,一左一右抱着齐淑芳的大腿,七斤紧闭着嘴巴,平安仰着小脸撒娇道:“妈妈,妈妈,带我去嘛!带我去嘛!我要去打大老虎!”
“打老虎?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齐淑芳弯腰拧了拧她的小脸蛋,“大老虎会吃人,最喜欢吃小孩子了,啊呜一口就吃掉了。”
“吃……吃……吃人?”平安小嘴一张,满脸惊恐,七斤的脸色也不好看。
“对啊,最喜欢吃平安这样的小孩子了。所以,你乖乖在家里跟阿爷,爸爸和妈妈去给你打野鸡野兔子回来做好吃的。”
贺建国道:“你吓唬他们干啥呀?别吓坏了。”
蹲下\身,他耐心地跟这对儿女讲解不能带他们进山的理由,终于得到兄妹二人的理解,站在门外挥挥小手,平,大声道:“爸爸,妈妈,你们早点回来啊!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很多很多好吃的!”
“放心吧!”贺建国和齐淑芳把五一五二丢在家里请贺父和王春玲妯娌等人照看,他们两口子各骑着一辆自行车去坝西山。
入乡随俗,齐淑芳穿着肥肥大大的旧衣服穿梭在深山老林之中,反倒是贺建国小心翼翼地相伴左右,时时刻刻注意脚下有没有蛇虫鼠蚁。他可没忘记这些年一直有人进山挖陷阱打猎,虽然有一部分人有所收获,但也有不少人或死或伤,而且山里出现了野猪的踪影,偶尔也有狼嚎,以至于坝西山又成了没人敢进来的地方。
“狼?”齐淑芳眼儿亮亮的,像两颗星星掉落在清潭里。
在她上班之前偶尔听过一两声狼嚎,她进出山林数次都没有见到,也就放下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如果打死了,剥了狼皮做褥子倒不错。
这次依然没有遇到,只打了野鸡野鸭野兔子。
转到二人种庄稼的地方,这一二年不缺衣少食,齐淑芳又不放心贺建国经常独自进出山林,渐渐就荒废了,现在长满了枯草,周围一圈深沟虽然还在,也因风吹雨打而淤积,变得又窄又浅,原本插在里面的尖锐之物也东倒西歪。
时间还早,不急着回去,“建国,你拾一些柴禾过来。”
齐淑芳拿出准备好的东西,麻利地抓起一只野鸡,开膛破肚处理干净,里面抹上细盐和五香粉,外面裹上湿漉漉的红泥,和第一次进山的时候一样做叫花野鸡,然后就着生好的火堆烤了一只野兔子。
野鸡裹在泥巴里香气透不出来,但野兔子的油脂滴入火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正在拾柴禾的贺建国吞了一口唾沫。
“建国,你看着点,转动着烤野兔,我去找找别的。”
齐淑芳把串着野兔子的铁签子递给贺建国,不等贺建国阻止她就飞奔入旁边的老林,她记得附近有蜂巢,这么久没来,肯定积攒了不少蜂蜜。
不止蜂巢在,而且树屋依旧。
齐淑芳割了一罐蜂蜜,抓了一只傻狍子,兴冲冲地回到贺建国身边,“给爹和大哥二哥家一些,剩下的风干。我带孩子跟着老师在首都花侨汇券的时候,你在家里也吃好点。”这么说时又觉得猎物有点少,下山前再打一些。
野兔子烤熟了,贺建国撕了一条腿递给她,“别都想着我,等走时你也带点,再给李老和齐婆婆他们寄点。”
得知金教授夫妇被发配到贺楼大队全赖李老暗中帮忙,贺建国心中无比感激。
“放心吧。”老一辈都爱吃点野味,她都记着呢。
二人世界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山的时候。
齐淑芳嘟着嘴,带着一大堆猎物和贺建国回去,沿途中你说我答,甜甜蜜蜜,却在路过贺七叔家门口的时候被打破了。
贺九丫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地跪在娘家门口,伸手不断敲打着柴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爹,娘,十宝,你们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别赶我走,我什么活都能干,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我给你们做牛做马!别让我回婆家!我不想回去呀!”
贺九丫伏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围观者众,却没人出面。
“九丫?她怎么了?”齐淑芳低声惊呼,眉头深蹙。
明显看得出来,贺九丫挨了打,而且不轻,再仔细看会发现贺九丫现在骨瘦如柴,和齐淑芳第一次见到她时几乎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瘦瘦小小,跟没长大的十四五岁少女一样,衣衫破破烂烂,补丁摞补丁,一阵寒风吹过来,她瑟缩着打喷嚏,说明衣服完全难以御寒。
贺建国也看到了齐淑芳眼里看到的景象,脸上闪过一丝怜悯,低声回答道:“肯定是周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