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建国愣住了。
上面派来审查的人他见过,对方公事公办,极是严谨,自己不认识。
实话告诉曹金龙,曹金龙不相信,“你要是不认识,怎么会对你另眼相看?看起来对你有点赞赏,对别人可没有。”看起来没有隐瞒的意思,曹金龙才敢问贺建国。
“真不认识,我不认识姓慕的,也没有同学姓慕,倒是有几个姓肃穆的穆,但都不在北京。”贺建国百思不得其解,他做了什么事引来北京那边的干部亲自审问,然后放自己一个自由?回想再回想,自己没做过和北京有关联的事情。
曹金龙再三追问,确定他不认识,不由得茫然了。
不认识,不认识的话,怎么会有人专门问起贺建国?要说认识,自己也的确没看到贺建国和他们有私下的见面和谈话。
不管认不认识,曹金龙只能按下此事。
贺建国暗暗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对这位姓慕的干部生出一股感激之情,若是没有这位,恐怕自己的审查还在继续,依然不能和家人联络。
得知他过几天就转职回家,同事间都沸腾了,有不少人很羡慕,也有不少人舍不得,尤其是和他住在一块的牛浩,看着他收拾行李,跟在后面团团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干得好好的,总工都说你干得不错,转到家乡就职,能有什么好工作?你也太不小心了,带着嫂子去上海游玩,怎么就和金教授碰上了?”牛浩有点埋怨自己的疏忽。
“你别转来转去了,转得我头晕。”
贺建国把衣服叠好装进藤条箱里,这次离开,几乎没有回来的机会,望着住了很久的宿舍,他突然萌生一种依依不舍之情,等自己走了,床铺就归别人了吧?
牛浩大吼道:“你要是不走,我围着你转什么?”
说到这句话时,一条龙精虎猛的汉子,眼圈都红了。
贺建国转身拍着他的肩头,就像曹金龙拍自己一样,“好了,是爷们就别掉金豆子。我把我家的地址留给你,以后常联系,你离开这里到别处也别忘记写信告诉我。等我回家,跟我媳妇学打猎,做了风干野味给你寄来打牙祭。”
牛浩破涕为笑:“哈哈,你跟嫂子学?你这么弱啊?”
“我媳妇一块石头能打死几百斤的野猪,上次就寄来了风干野猪肉,你说她厉害不厉害?”老婆比自己强悍,贺建国特别骄傲,不像有些人容不得自己老婆比自己厉害。
“厉害!厉害!”牛浩是真被惊住了,竖起大拇指。
贺建国现在过得挺好,回家肯定能过得更好,刚销假回来,谁不羡慕他老婆给他买的衣服鞋子和手表,大包野味地带回来,明显是把贺建国放在心里了。
大拇指收起,手掌握成拳头,用力地捶捶贺建国的胸膛,“建国,你这次回家,咱们再见面是遥遥无期,你可得努力努力,争取抱上个大胖小子,别在这方面落后!有了喜信,别忘了写信报喜,叫我们替你高兴高兴!”
“一定不落后!”贺建国雄心万丈!
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未必就不是一种幸福。
“对了!”牛浩突然想起贺建国还欠着同事的债,“你之前为嫂子买东西,债还清了没有?要是没还清,我手里还有一点积蓄,先借给你,你回去后什么时候有工资了什么时候再寄还给我,先紧着别人比较重要。”
“放心吧,这笔债务我早就还清了。我销假回来时身上带了钱,还了一半,剩下的不到两个月就还清了。”要是没还清,这个月哪有钱给齐淑芳买东西寄回去。
收到信件和东西的,第二天齐淑芳就接到贺建国“转职回古彭市就职”的电报,眼睛比星星还闪亮,回家好啊,这样自己和贺建国夫妻两个不用两地分居了!
齐淑芳很兴奋。
以后,夫妻两个都在古彭市上班,住在一起生个胖娃娃!
唔,自己得准备好东西给他补身子,上次的鹿鞭效果不错,这次再去山里,看看能不能抓捕到,书上说,可以泡酒,那就买酒泡上。
哎呀!
齐淑芳跳起身,房子!
还有房子的问题没有解决。
之前她一个人上班,有自行车,住在老家,上下班也挺方便,王大姐对她很照顾,自己每次寄存自行车都给他们带点东西,对方家里非常欢迎。所以,一次两次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她就暂时放下了,贺建国回来就不行了呀!她可是听同事说过,单身职工分到单位宿舍还容易一点,双职工夫妻分房则相当困难,而且分的房子面积都很小,环境特别简陋。
先把贺建国回来的消息告诉贺父,面对贺父追问转职原因的情况,齐淑芳道:“哎呀,我也不清楚,爹想知道具体原因,就等建国回来!”
贺建国在信里特地嘱咐她,不能把自己隔离审查的原因告诉父兄,以免他们怨恨金教授。
说完,齐淑芳就揣着所有钞票进城。
上次她在铁路局、火车站附近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现在目光放在其他地方,距离工作单位远点没事,只要在市区,总比老家方便。
嗯,夫妻两个过日子,最好找个独门独院,她不喜欢用公共厨房和公共厕所。
真像别人说的那样夫妻俩住在木板隔开的小房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