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了,少爷您交代过不能买太偏僻的地方,小的就在长宁街最繁华的地段买了一间,那铺子先前是做药材生意的,铺面不大,却也不小,肯定符合少爷的要求。”眉目清秀的少年一边说一边回头,冲着玉和笑得眉眼弯弯。
身旁自觉被冷落的新媳妇表示很不开心,将手中折扇一打,恰恰隔断两人相汇的视线,玉和皱眉望去,只见不要脸的某只很是亲近的将脑袋凑过来,绣了精致绣纹的发带拂过她脸颊,他问道:“夫君买铺子作甚?难不成是要做生意?”
脸颊上痒痒的,除去五师兄,玉和还是头一次同一个男子这样亲近,不自在地将脑袋一偏,玉和想起这好歹是太子殿下,虽然是个被人嫌弃的太子殿下,但她至少还是该给人家一点面子,处处做对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是生意,却也算不得生意。”她这样回道。
头一次得到自家夫君的好态度,二丫表示他激动得脸都要红了!
“那是要做什么?”
抬眼已经能看见前方店铺门前高高悬挂的熟悉黑幡,飞扬的黑色之上一朵白色夕颜肆意盛放,仿佛有生命一般,无意间一瞥似乎能看见幽幽光泽,神秘而邪气。
“世有秘术,能保尸身经年不腐。”玉和遥遥望着那黑幡,眉目微展,俊秀美丽的脸庞微微仰起,低低的嗓音幽凉婉转,仿若吟唱。
“若是遇上合适的尸体,说不得还能起死回生呢……”赵臻忽而打了个寒颤,前一句话声音虽轻,他却能肯定确确实实出自玉和之口,这后一句却挟带着空灵的嬉笑声,仿佛就在他脑海中响起,他冷厉的目光追逐着那阴凉的感觉望去,看见的是玉和前面那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年。
叶绣并不生得多美,赵臻此时刻意去看,却忽然觉得少年皮肤白得太过异常,唇角微勾的弧度太过诡异。即便是在青天白日,望望前方招展的黑幡,想想玉和低吟一般诡异的话,再看看那少年苍白的脸,太子殿下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终于还是脑补出了一本厚厚的恐怖话本……
“臻臻啊,你不是犯病了吧?”清醒之际三人已经站在店门紧闭的店铺门前,玉和咬牙蹦出的一声“臻臻”缠绵悱恻,吓得太子殿下小心肝都颤了三颤,想不清醒都难。
赵臻凝眸望向眼前两人,叶绣正找了钥匙在开门,玉和望着他,眉头微皱,却也无甚异色,赵臻却暗自警惕,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诡异的方才,人却已经走到了这铺子门前,怎么看怎么诡异啊,太不正常。
仰头,店铺正门上方悬了一方古朴的牌匾,其上却没有一个字,一侧插了一面黑幡,隔得近了,那盛放的夕颜却没了先前感受到的神秘与阴邪,只觉得再普通不过。
太子殿下忽然觉得,他需要上万佛寺找高僧求一枚牌子,上面就写着:恶灵退散……
玉和比一般少女略高,比之赵臻却要矮了差不多一个头,此时仰头看人,很不高兴,“怎么了?方才是失了魂了?要不要夫君帮你招招魂?”作为一个穿男装已经穿了十多年,还穿出了风度与气质的人,玉和在人前挺喜欢笑,就拿她此时这似笑非笑的神情,若是再将她媳妇儿手里的扇子抢过来摇一摇,必定能引起五步之外那个卖烧饼的大娘的尖叫。
唉,这看脸的世界,大娘您可以不要再偷看我了吗?
玉和眼角余光觑向那连买烧饼的客人都已经忽视掉的大娘,内心某种情绪疯狂泛滥,脸上的温和平静险些维持不住。果然经常下山的三师兄的面瘫脸的形成不是没有道理,这时候要是忍不住笑估计嘴都得笑大一圈……
或者……会歪的吧?
玉和思绪越来越歪,已经完全将她媳妇儿给忽视了,刚回过神来的太子殿下却全然没有意识到,他脑子里“臻臻”与“夫君”四字仿佛两个春风得意的小人儿般正策马奔腾,先前还对他横眉怒视的人,语气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任谁都要激动好久啊!
“招魂?这便是夫君在御林山学来的技艺吗?”叶绣少年磨磨蹭蹭终于还是将店门开了,赵臻欢快地摇着扇子,率先踏了进去。
“夫君”二字,赵臻说得无比顺溜,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玉和就郁卒了,本来想膈应人的,到头来膈应的却是自己。
“不要叫‘夫君’!”玉和转头恶狠狠地瞪他,声音却不敢大,这样繁华的地带,一家没有名字还插了一面奇异黑幡的铺子,打开店门里面却空空如也,满目只余一个空荡荡的柜台,顿时引来许多探究好奇的目光。
“小兄弟,你这店卖的是什么啊?”一行人好奇地问道。
玉和仰头望了望那黑幡,冲那男子好脾气地笑笑,道:“不卖东西。”
店面并不大,却也不小,玉和踏进铺子,掀帘子进了后堂。
赵臻跟进来,不依不饶地问道:“夫君还没说,你在御林山学到了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张口‘夫君’闭口‘夫君’,你怎么就叫得出口?”玉和表示很费解,在这之前她还能将这当成一个美好的称谓,甚至在向她娘妥协的时候还觉得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冲着她喊“夫君”未尝不是一件让人享受的事,现在才知她终究还是太年轻,早知如此她就该在“美人”的属性上添个“女”……
柔弱美丽的女人总是让人想要呵护怜惜,即便是个假汉子,玉和也有怜香惜玉之心,但是就她家媳妇儿这么模样,竟然还“夫君”“奴家”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