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倾斜着身子,到了冰冰身旁,俯下身子,摸着她的脸庞,看的出是轻微的,一点力量也没用上。
表弟回头,他那双眼神由阴暗变得温柔,好像摸的不是死者的脸庞,而是心爱女人的身体,同时一副朝我调侃的神情,让我心沉到了撒哈拉沙漠最深处。
计算不出过了多长时间,表弟爬上楼梯,在我身边经过,我想抓住他,却还是一点也动不了,一股阴暗的风随之飘过去,接着,我可以移动了,豁然转身,长长楼道里,什么也再看不见。
我被什么抱住双腿了,并且刚才使我身子不能移动分毫?
我退出三步,低头一看,一个血色人形就在地上,仿若一个人满身是血趴过一样,而现在人不见了,只留下血痕。
天亮了,小姨、中年保姆从房间里出来,我见到她们没事,心放下一点来,我们纷纷下楼。
冰冰脸色呈现出苍白,幽怨恐怖的眼神却没有减弱。
晶晶一下子就大哭起来,抱着冰冰的尸体,泪如雨下,我也是一样,仅仅一夜,我就经历了和一个花季少女痛苦的别离,而这种别离却是非自然性的。
我如何跟冰冰的家人交代?如何向晶晶交代?虽然冰冰死于鬼魂的作祟,但起始原因是我,如果不答应她跟来武汉,她依然是那个爱唱爱跳,活波的女孩。
想这些槽蛋的事,毫无用处了,我征求小姨和晶晶的意见,先把冰冰的尸体存放起来,慢慢的再想办法。小姨马上就给私人殡仪馆打了电话,半个小时之后,来了四个穿着素色工作服的男人,胸口的徽标绣着浅灰色“安乐行殡仪公司”。
大城市就是不同于乡下,不但有私立的殡仪馆,还能成立公司,有专业的制服。
小姨刚刚和他们打过招呼,门“碰”地一声,被撞开,吱呀呀的关闭时,又跑进一个人,“我没来晚吧,大家别介意,我一向很守时的。”
来者是个女孩,如果上学的话,应该在读大三,或者实习生,美好的青春年华期,她却穿着极不合身的道装,银灰颜色,宽大,下摆都要接触到地上,腰间黄色丝带格外显目,她一边跑过来,一边端正戴着的道冠,露出浅浅的酒窝,头发没有扎好,有的垂到背后,有的搭在肩头。背后背着牛皮色的,鼓囊囊的包。
这也是殡仪公司的?我正在纳闷,女道围着冰冰的尸体转了一圈,连连说,怨气好重。
殡仪公司为首的瘦高个子,连忙介绍这是天美女道,因为小姨在电话里含糊叙述冰冰的死因,根据他们多年的经验,就知道冰冰非正常死亡,于是把天美女道请来了。
小姨露出很不自然的一笑,似是赞成天美女道的到来。可是我说不出的苦涩,天美女道如此年轻,一进门就看出毛毛躁躁的,是否能把表弟附体的阴灵克制住?
在殡仪馆工作人员给冰冰整理遗容之时,天美女道从牛皮色的背包里取出一面铜镜,蘸着口水在上面画着奇怪的图形,“啊,好厉害的阴灵,看来美道我不施展特殊手段,还真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