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心里就冷冷的笑。
以前,我家穷,要是有人讥讽我,我只是躲避,不想惹事。但经历了这桩桩的事,我早改性子了。我不是柿子,那个任由她们揉捏。
管她们怎样看我,诽谤污蔑我,我统统都不管了!
我马上反唇相讥:“田婶,你说啥呢?我家的地我家的事,你们还轮不着管吧?”
田婶本以为我听了会害臊的,却不想我却过来直逼着她问。田婶可也吓了一跳,就瞅着朱二嫂道:“水芳啊,我们也是关心你呀!你没爹没娘,其实也是一个好姑娘。主要你是没人看着,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事!”
朱二嫂就也笑:“水芳,大家也是为你好。你脸子拉的这样难看,给谁看呢?乡里乡亲的?嗬……”
我放下小锹,径直了当地就问:“我出了啥事呀?我不懂呢,你们给我说明白!”我将嗓子往上提,故意让这田里四周的人听见。
田婶瞅着我,更是鄙夷了。朱二嫂也不说话了,自留地里一片静默。
我知道我在她们眼里,这下是更无耻了。但是这一关,我必须要闯过去。
我走到田婶跟前,就故意笑:“婶子,我是真的不懂,我才十八呢,你提醒提醒我!”
田婶听了,就讷讷地笑:“水芳啊……你自个做的事你自个不明白呀?”她说完就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肚皮,“水芳,你不是前几天去城里打胎的吗?现在,镇上风雨风雨的,说啥的都有!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我一听这话,更是冷笑。心里已经豁出去了。“婶子,我去城里堕胎,有谁看见了?合着我进城瞧病,就是去堕胎?找医生拉出来做证明,我才信呢!”
我虽然才十八,可和田婶站着,足足比她高一个头。我在气势上已经压住了她。
“水芳啊……“朱二嫂就笑,”这事你怪婶子干啥?她可不就是那张嘴儿?不过,有人可是看见你去堕胎的单子了,这个你总不好冤枉人家吧?要我说,有本事做那些丑事的,就要敢担当,在这唧唧歪歪的,可是更让人笑话呢!“朱二嫂细声细气的,但说的话可毒。
“冤枉?你们懂啥?人家医院是私人的,爱咋填咋填。我也问过了,护士偏说这样填可以统一做账。你们问我,我问谁去?”这本是我的谎话,但我气愤之下,竟将这些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不容辩驳。
说完我自己也惊讶了。
自留地更是安静了,耳边只听得猫的“喵喵”的叫声。
朱二嫂就讪讪道:“水芳啊,那这样说,是我们都听错了,大伙儿都冤枉了你了么?”
“你们见过堕胎后就下田忙活的?要不我将我前几天来月事的卫生巾你们瞅瞅?”我冷笑一声,讥讽她们。
我这话很有用。朱二嫂一听,就对田婶使了个眼色。
田婶弯下腰,拿着镰刀缩在田里继续拔草了。朱二嫂更不吱声了。田地里的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坐下来继续干活。
我知道我镇住了她们了,就想来个干脆利落的收尾。
“我虽然是个姑娘家,但事关我的清白,我还是要站出来,为自己说几句公道话。你们也都听见了。要是再让我奶听见啥风言风语,可别怪我水芳去派出所告你们败坏我的名声!”
我甩下这句,转过头就回到我家的自留地里,继续种萝卜。
我低着头,摸摸鼻子,觉得心酸,心里真的想哭。但我抽抽鼻子,还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种好萝卜后,就回家了。
我掀开帘子瞧我妹。我妹醒了,躺在床上,还不停地打呵欠。
我就笑:“灵儿啊,肚子饥不饥?”
我妹就道:“姐,我睡了多久?我咋觉得还没睡够呢?”
“从昨晚到今天下午,你足足睡了二十个钟头。”我给她看闹钟。
我妹摸了摸下身,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也不黏糊。“姐,我不淌血了。”
“要是不停淌,你已经血崩了死了。”我摸了下她的头发。
我妹吐了吐舌头,还带着一点顽皮。我心里叹了口气,我妹她真的还是一个孩子。
“灵儿,记住姐的话,不管那姚大毛怎样约你,你都不许再见他,听明白么?”这是我最不放心的。我担心那个姚大毛要是想女人了,还会来找我妹。
我妹的表情一下蔫巴了。看得出,她对姚大毛有点感情,虽然她还小。
“不管他给你送啥,你都不能要。”我又加了一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可不就是这样上套的吗?”
我又重重告诫。
我妹的脸有些红。她想对我说啥,但怔怔的,又不敢说。这时,我听见外头有个什么东西倒了,以为是放的农具,掀开帘子,赶紧出来看。
原来是我奶醒了,正背对着我弯着腰点头,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奶,你醒了?”
“嗯。”我奶点点头,也不看我,眼睛湿湿的。她转过身,看了看躺床上的灵儿,重重叹了口气。
我奶的眼睛像一把刀子一样,我妹被我奶瞅着浑身不得劲。“奶,你这样看看你我干啥?”
“不干啥,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能瞅瞅你?”
“奶,你怪怪的。”
“我是看着怪,我老了,管不住你了,是不?”
“奶,你有啥话,直接说,干啥训我?”我妹身子好些了,嗓门也变大了。
“训?我嘛不能训你?你就是不听我话,该!活该!”我奶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