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为啥?不是你亲姐?”
“是。”
“那你?”
“她只会笑话我。我姐夫惠城本地人,去了只会拿我当保姆,帮他带孩子。”
我听了,也不知道说啥好。
既然桃子已经有点清醒了,那不如洗洗睡吧。
隔壁阿辉的那间屋子,总算一晚上没动静。但我疑心他们根本就没回来。
早上我起来,桃子还在呼呼大睡。她睡相不好,总是打鼾。我睡着了听不见还没事,但一旦醒了,就别搅的再也别睡了。
早上我吃的是路边一元钱一碗的粥。我身上的钱我必须维持到月底发工资。其中不论出现怎样的变故,我都要熬下去,不然就是白干。
今天,牛丽没在那等我。我更是加快了脚步。我决定抄近路,早点去工厂。前面有一个国道,穿过国道,就能少走半里路。
早上也没交警,我决定过去。
前面一辆车,霎时间在我面前呼啸而过。幸亏我留心看了,身上一点伤没有。
那车的窗子是开着的,开着车的人,仅从侧面看,怎么那么想一个人?飙哥?没错,真的好像飙哥!
我的心有点抖。如果真是飙哥,他来惠城干啥?他……到底安没安全?
我想了想,就觉得自己可笑。飙哥算是劫持我的人,我如今早脱险了,还想他干啥?一个混黑道的老大,我水芳哪里敢沾惹?
顺利跨过国道,我果然在前面看见了牛丽的影子。
“牛丽,你咋没等我?”
“水芳,我男朋友要回家去,我一大早就起来送他,这附近有到南通的顺风车。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没啥。”
我挽着她的手,继续走。不知道为啥,牛丽和我说什么,我的精力中不能集中。脑子里乱哄哄的,总是飙哥飙哥的!
我真想回去一趟,如果飙哥行动自由了,那他跌定会和王总联系。那杨姨不就知道我是无辜的了?我就用不着这样在外面躲躲藏藏,好正大光明地回去了!
不过,不管咋样,总得等我收到我弟的信再说。
进了厂里,更换无尘衣时,黄经理却过了来,他瞅着我身边没几人,就低声道:“水芳,晚上我请你吃饭。”
“啥?”我愣了。
“说定了。你出了厂门,站着别走,等我。”黄经理叮嘱完,很快就走了。
我立在那里,搞不懂为啥黄经理要请我吃饭?但他是领导,他主动请我,我敢不去?
进了车间,我一如既往地埋头苦干。经过几天魔鬼式的锻炼,线上的小姐妹们已经不叫苦了,机器人似的,一旦屁股坐到椅子上,手里就开始不停挥动。
只要声音不大,不故意喧哗,流水线还是准许人说话的。
坐我前面锡焊的是个江西姑娘,她在换手套时,挨着我,低声说道:“我和我妹住一起,她有男朋友,太不方便了。你住哪?有啥好的又便宜的房子,我真想搬走!”
我听了,想着自己糟糕的景况,就道:“我住的地不好。要不,你去问问别人?”
今天周香不知有啥事,一直在生产部的办公室,没进来。我们就一边干活,一边顺畅聊天。说的都是自己家里的事儿。
江西姑娘告诉我,她父母生了五个孩子。她是老三,最小的一个是弟弟。她爸是当地的老师,但她们是姐妹读到初中,都不给上学了。他们出来打工,赚到钱就要寄回去,给家里盖房子,支持弟弟上学。因为是家里的老幺,她弟弟花钱大手大脚,买上了一个职中,整天狐朋狗友地东窜西窜。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弟弟。这样一比,我弟多好哇!我弟这样上进,我该给他存一笔读大学的钱!我弟那么争气,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这样一想,我浑身又充满了干劲。
熬到下班时间,我一边换着工服,一边喝水。牛丽叫我跟她一起走,她男朋友回家了就不能来接她了。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这个点,黄经理该在工厂门口等我。他说要请我吃饭,我并没忘了。不管他是不是玩笑,我总得过去看看。
“牛丽,我肚子不大舒服,想去大个号。要不,你找别人作伴先走?”我撒了个谎。
“好吧。”
我看着牛丽的背影,理了理衣裳,将蓬乱的头发梳了梳。因为被杨姨整成了大飞卷,我不能披着,只能将头发扎一个厚厚实实的大马尾。
过了几分钟,我走到黄经理说的那个门口。这个门是给厂里骑摩托车和电瓶车的人留的。
借着身边的路灯,我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黄经理的人影。
莫非,他只是随口说说?正决定要走,就听身后有摩托车的嘟嘟声。
“水芳,抱歉,我有点事,来晚了。”
我一回头,就见黄经理骑着一个摩托车,戴着头盔,将车开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