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姚大毛不敢让婚事黄。果然,他丧着头,一副被人宰割的倒霉样:“水芳,我实在没钱了!你将我杀了也没用呀!”
我知道他参加工作没多久,有钱也是他爹娘寄的。“姚大毛,你发誓,以后不许再见灵儿,不许碰她一根手指头。”
“行行。”姚大毛大松一口气。
“要见了,你就浑身长烂疮,瘸腿折胳膊。”
“我说。”姚大毛果然就举起手,对天发誓。呵呵,这誓言不能乱发的,做不到,就会一语成谶。不过这是后话了。
姚大毛骑着车气嘟嘟地走了。我奶从屋里出来,问是谁,我说盖房的包工。我告诉我奶,明天就要动土了。我奶一听,忙进去看黄历。“幸好是个好日子。盖屋是大事,要信点风水。”
奶问我盖房的工钱咋办,我扯了谎,说问小罗借了点。以后我用工资还。我对奶说还得去城里一趟,找她有事。在这个家,我已经成了主心骨。
“哎呀,那你得带点东西过去。”
我就笑:“咱家也没啥呀,除了地里长的东西。”
“就这个好,透着咱实诚!”我奶去后院摘了一个南瓜,扯了几个茄子,又从篮子里倒了一点青豆,都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就这些好,都是时鲜货。”
我就接过了。我那辆摆摊的电三轮,我弟昨晚捣鼓捣鼓,又补胎又试刹车的,也修好了。我弟又充上电。
我将南瓜茄子青豆放进电三轮的后备箱,摇摇摆摆就开走了。
“芳儿,城里有点远,可要小心!”我奶在后嘱咐。
半小时后,我风驰电掣地就开到“皇朝一号”会所前,看着金碧辉煌的几个字,我心里十分淡定。脑子里掠过一幅幅被凌辱的画面,但神经却又是僵硬的麻木。
果然,没有人将我强拉了进去。那几个打手认识我,但走来走去的,只当没看见我。仿佛,这郎朗乾坤下,一切都是能见人的,那些龌蹉的勾当只是乌有,是虚幻的。
“我要见小罗。我有事儿。”我利落地从车上跳下。
“等着。”一个打手有气无力地看着我,甩过膀子就走。我不是他们的猎物了,他们自然没兴趣。我要是这里的人,那他们一准就要轻薄非礼我。
就像在大街上,你想要*娼,盯着良家女有啥用?
很快,小罗就从里头出来了。
“水芳……”她的眼睛里透着惊喜。像是不相信我这么快就回青市,不敢相信我敢来这地方。
“小罗。”我大大方方地招呼。
她出了自动门,就立在马路边,朝着我笑。“可想死我了。我一直担心。”
“担心啥啊。我接到我弟的信,都乐死了。”
“惠城苦吗?”
“不苦。对了,小罗,你知道我家盖房子是谁捐的东西?”
“是吗?要不……是飙哥?”
“为嘛是他?”我很郁闷。
“飙哥……回青市后,其实来过你家,但你奶不知道。他啥都没说,拧巴眉头就走了。”小罗看着我,猜测,“兴许飙哥是不过意?这些都是杨姨透出来的。飙哥知道你是骗来的,还挨了打,气得叫王总滚蛋呢!飙哥还说不能亏了你。”
“是吗?”我听了,心里就疑疑惑惑的。联想起他在惠城和我说的话,真有这个可能吗?
“要不,你问问。”小罗鼓动我。
“问他?咋问?”
“我有飙哥的号码。我从王总那抄的。”小罗和我走到附近一个电话亭,拨了手机,却又叫我打。这是十几年前,手机还不普遍,公用电话亭街上很多。
“我打?”我别别扭扭的。
“不打咋问?”小罗还好奇了。
我硬着头皮,终于接过电话。抖抖索索的,电话真的通了。
“哪位?”飙哥的声音淡淡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着不真实。
“飙哥,我水芳。”我竭力保持平静。
“嗯?”电话那头,听了我的声音,顿了一下。
“飙哥,我家盖房子的材料,是你送的?”
“不是。”飙哥语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