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心里更是激动了,
这都啥啊都,我为嘛要认,我啥都没做,“经理,就算副总给我十万一百万,我也不干,”我不能拿自己的名誉不当回事,
黄东就提醒我,柔声柔气地说:“水芳,你不是还问我借钱来的,”
我一听,轰隆一声,心里立马敞亮,我咋忘了,我妹那里还欠了高利贷十万,下月底,我得还,
黄东见我瞪着眼,就笑:“水芳啊,对了,你还没说为了啥要借那十万,”
他又按住我,叫我坐下,说还有话没对我说完呢,
我瘪了,手脚更是冰凉,
黄东又告诉我,其实顶罪是件挺划算的事,“你知道,生产部的正经理为啥一直空缺吗,”
我没兴趣知道,
“那是因为刘经理他坐牢去了,”
“啥,”我还是吃了一惊,
“生产事故罪,替老板顶下的,那一年,车间失火,”黄东见惯不怪的,“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尤其在外企,公司给一笔钱,两方都格算,刘经理坐五年的牢,老板给他账面上打了二百多万,”
这是十几年前,二百多万的购买力比现在要多的多,
“刘经理人在监狱,厂子找了关系,一点罪不受,上回我还去探过监,长得白白胖胖的,他是一辈子不愁了,”
黄东的语气里,还带了一点羡慕,
我听了,就冷冷道:“那……这样好……你咋不进去,非得来诓我,”
黄东尴尬了,“水芳,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公司那是奉行的人道主义,人赃并获的,就算一分钱不给你,你不还得坐牢去,”
“这么说来……我还得多谢公司的安排了,”
我虽在讥他,但一提到“坐牢”两字,我的心还是止不住的哆嗦,
我不得不问清楚,
“就算我不认,你们也有法子去告我,”
“嗯,”黄东点头,“如果你能痛快答应的话,厂子一次性给你二十万,”
我慌了,我是真慌了,我抖,我怕,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我的心在激烈地斗争,我需要钱,只要拿到十万块,我妹就有救了,我家还能有富余,
但我……我还是不甘……
“我大概会做多长时间的牢,”这个,我得问清楚,
黄东像老手一样,给我上政治课,耐心地告诉我:盗窃厂子里的东西,也没啥社会危险,你愿意合作的话,可以办个取保候审,交上一笔罚金,要实在不行的话,也不会进监狱,至多就是看守所,待上半年十个月的,也就能出来,放心,我会帮你疏通,
他越是说的细,我的心就往下沉,
难道这个劫,我真的不能逃过吗,
“芳……你就安心进去,待上一阵,我等你出来,”黄东又扯过我的手,
我看着他,心里就觉得恶心,我觉得黄东虚伪,
我将手狠狠抽出,告诉他:“你让我先想想,想好了,我打你电话,”我有黄东的电话,但从来没打过,
“哦,好的,”黄东见我态度有变,心里也一喜,他知道不能过分逼我,
“水芳,那看守所其实也不苦,有啥苦的,都吃现成的,要我说,进流水线打工才是坐牢,”黄东跟着我,
“够了,我不想听,”我叫他离开,赶紧,就现在,
这样恶心的人,我不想再见到,
“水芳……我知道,你不高兴,其实,我也是被逼着找你的,我的心,也很难过,你放心,我一定和派出所看守所疏通,常去看你,”黄东看出了我的厌恶,但还想辩解,
呵呵……我算是看透他了,一阵冷风吹过,我又觉得愉悦,幸亏我从没喜欢过他,
我咚咚咚地又回到出租屋,看着电子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当然不能让我妹遭殃,要是十万块的高利贷逾期不还,我不知道那帮人会不会真的将我家的房子封了,
我的双腿,像灌了铅的沉重,
上了楼,我想了想,又咚咚咚地下楼,我已经想好了,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我已经想好了,
啥都想好了,
我一声不吭,在床上躺了下来,
“咋了,黄经理和你都说啥了,”华鸿见我脸色苍白晦暗,失魂落魄的,不想问的,也由不得要问了,
“没啥,”
我告诉华鸿,我可能不在厂子干了,
“啊,为啥啊,”华鸿说她不想落单,
“过几天……你会知道……”我扯过被子,蒙住头,
“啥理由啊……”华鸿来了兴致,拉住我的被子,要细问我,
我能说啥,我啥都不能说,我的心里又委屈又伤心又茫然,更多的还有愤恨,我觉得,我就是一只小蝼蚁,别人想我我咋样,就能把我咋样,要圆要扁随他们高兴,
华鸿见我死不开口,也就不问了,不一会,她就打起了如雷的鼾声,她睡相不好,
夜里,我竟然也睡得很踏实,我甚至还做了梦,
我竟然梦到了飙哥,我梦见他有危险,很多人围着他,要他的命,我就在他的身边,但我不能吱声,眼睁睁地看着他身上戳了许多窟窿,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我梦到飙哥,也不奇怪,毕竟……我和他上过床了,这女人能自愿和一个男人上床,总是对他有点儿感情,
我想起了飙哥送我的手机,我的心里就很遗憾,
他肯定找不到我了,因为我会进看守所,或是监狱,这只精美的手机,我还是存放在……箱子里吧,
就当是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