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跑,我好冷,我要你陪我!”
我看见根叔是踩着脚尖,后脚跟都没有着地,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慌不择路的狂奔,一个趔趄滑到路牙子边,直接从路牙子上滚下去了,可是根叔还是跟在后面,确切的说是飘在后面。
一边飘一边说:“你来陪陪我,我最喜欢你了。”
七岁的我,根本跑不了多远,跑着跑着我的脚就像灌了铅一样,可是眼前还没有房子和灯光的影子。
老白,你在哪儿?快来救我。
最后,我累瘫在地上,看着根叔飘过来,心里想着见不到老白了,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根叔继续朝我飘过来,走到我身边后,对我说:“跟我走。”
说着他伸手去拉我的手腕,之前手肘磨破了皮,血顺着小臂流到手腕上,在根叔拉我手腕的瞬间,他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手猛地的缩了回去。
“你不想陪我,你为什么不想陪我?我有糖,我有糖!”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出现了,是老白!
“畜生!”
老白一声暴喝,一翻手,几颗桃核甩到根叔身上,根叔身上的衣服被打了几个窟窿,同时我闻到一股恶臭。
根叔尖叫一声,我听的一阵心悸,那声音根本不是人可以发出来的,往八宫山的方向跑了,老白没有去追,而是走到我面前,把我抱了起来。
“李寻,你看看你那怂样子,不好好待在家睡觉,出来乱跑的。”
我那时以为老白会好好安慰自己一番,没想到却是倒打一耙,我没有生气,只是抽泣着,紧紧的勾着老白的脖子,不想离开一刻。
根叔跑了之后,我才看见除了老白,后面还跟了一个人,是建国叔,大斌他爹,大斌是我来村里玩得最好的朋友。
“根叔变成鬼了吗?”在老白的怀里我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那不是鬼。”
“那是什么?”
“是煞,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干嘛,说了你也不懂。”
老白没有带我回家,而是来到根叔家,虽然已经是半夜,但是根叔家还是灯火通明,村子里所有人都聚在这里,神色忧愁。
根叔家门口摆着一方寿方,寿方就是棺材,棺材旁还有一滩血迹,我认得这寿方,以前放在根叔家小柴房里,每次经过根叔家都能看到,是根叔为他娘准备的。
现在寿方摆在门口,里面却是空的。
后来我才知道,上山挖山货的根叔晚上十一点回来的,但是回来的时候身子就已经凉了,和他娘交代了几句话,就自己爬进了寿方。
老人的哭声引来的四周的邻居,大家听了老人的话虽然很惊讶,但是死者为大,大家也没有多深究,帮着老人起灵堂,然后几个有点亲戚关系的村民一起和老人守夜。
可是过了十二点,守夜的人正在打牌呢,就听见合上的棺材“咚咚”的响,棺材盖被踢开了,根叔从里面爬出来,咬伤了一个人,跑了出去。
然后守夜人穿着没换的裤子跑到村长家说根叔起尸了,村长听后,又让他们挨家挨户的通知村里人,让大家都来根叔家。
我后来问老白,为什么不叫醒我,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他怎么放心。老白弹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我睡的跟猪一样,喊都喊不醒,他就在门上挂了符,只要我不乱跑,煞根本不敢靠近。
村长看到老白回来,摸着胡子问他:“小白啊,路上没碰到细根吧?”
老白没说话,建国叔激动的说:“碰到了,碰到了,他差点咬了小寻,然后被红军打跑了,跑到山里去了。”
“村长,我们要赶紧请阴阳先生,必须把细根找回来,入土为安,要不然我们的日子可就过得提心吊胆了。”
“就是啊,人家都说尸变的人要咬够四十九个人才会罢休呢。”
“哎呀,那么可怕啊。”
...
“这附近有阴阳先生吗?”老白问村长。
村长说:“我们这边没有,临县有一个周天师,据说很厉害,明天去请的话,后天应该能到。”
老白沉吟了一会,说:“村长,恐怕等不了那么久,过了明天,细根会断阳走阴,到时可就麻烦了,我在外面也学了些东西,村长你要是信的过我,明天我挑些人和我上山,把细根弄下来。”
村长有些迟疑,想了一会儿,问老白:“你有把握吗?”
“应该没问题。”
老白一手托着我屁股,一手盘着手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