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到地方的时候江慎行总算是回了电话给我,说是傅清有几个同学也来参加婚礼,他们刚下飞机不太找的地方,他就去帮忙接机了才刚到庄园里,手机一直放在包里没有听到,他还问我和宋唯一是不是已经在高铁了。
“没有,二哥对不起,我让唯一跑了。她在最后几分钟下了车,说一定要来找宋川,我现在也刚到门口,跟丢了没找到她人,本来让傅源找人盯着,但是宋唯一那么机灵,她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混进去。”
江慎行愣了一下才说:“她到底还是来了?没事,我们尽量把她找出来。你在哪里,我先出去接你。”
他很快从里面出来把我给领了进去,果然看到门口有好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在巡视。江慎行说刚才看到傅源,他已经让人找了一圈,也还是没有找到人。
他手里拿了一顶帽子递给我:“刚刚跟一个小女孩儿借过来的,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先戴着。”
“为什么要戴帽子。”我觉得挺奇怪的。
江慎行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这回还真是急糊涂了,竟然差点忘了这可是傅清的婚礼,傅源的爸妈怎么可能不在这里!他安抚我:“不过也没事儿,你现在头发剪短了,人也比过去更清瘦一些,再加上戴了帽子,一眼看过去跟之前也不太一样了。他们不仔细看的话未必能认出来,我们先找唯一要紧。”
我点点头,跟着他一路往里走,路上碰到了傅源跟两个人在讲话朝着我们这边迎面走来,他一眼就看到我停了下来,对江慎行说:“你不是伴郎吗,怎么还不去做准备,婚礼就要开始了。”
江慎行看了看时间,我让他赶紧先走,别耽误了事儿,他临走的时候回头又看着傅源说了一句:“别忘了你妈在这里,尽量不要跟乔雨走得太近了。”
傅源的脚步一下子顿在了原地,似挑衅地看着江慎行:“我妈早晚要见到她,因为乔雨早晚要嫁给我。”
我看气氛不对,又对江慎行说了一句:“二哥你快点走吧,我接着找宋唯一。”
等他一走,傅源叹了一口气:“我刚才找人去调监控了,十多分钟前在这附近见到她,之后又不见了。我估计她是跟着其他车辆从外面进来的,所以保卫没有在门口截住她。”
“婚礼还有多久会开始?”
“十分钟。”
我呼吸急促了起来:“傅源,我有个预感,唯一会在婚礼开场的时候闹出点什么事儿来。我们现在得先去宴会厅附近找,她肯定在那里。”
他又用对讲机问了一遍附近的情况,可是几乎把场地翻了个遍都没有再见到她人影。
很快傅源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妈打过来的,问他人在哪里怎么还不过来。傅源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来了来了,别催了行不行。”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说:“我先过去了,你找个稍微隐蔽一点儿的地方先待着。虽然江慎行说话不中听,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宾客那么多,万一我妈看到你突然发作了当众让你难堪,我会自责和心疼死的。所以你能躲着她就躲着她,咱们俩以后再想对策对付她。”
我抿了抿嘴巴,什么都没说,跟他分开进了宴会厅,我每见到服务生就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穿棒球衣的女孩儿,有一个人说看到了,在走廊那边,我小跑着追了过去,也还是摸了个空。唯一啊唯一,你到底去哪里了,我真的是快要疯了。
音响里的小提琴奏乐忽然停了下来,换成了开场音乐,我知道这是婚礼要开始了,司仪说了一些辞藻堆砌的祝福语,我看到不远处傅清穿着粉色的婚纱站在门口,她的脸蒙在一层纱布里,看不清楚表情。我也看到了久违的人,傅源的妈妈穿了一件中长袖的旗袍站在一边,她脖子上戴着一串饱满圆润的珍珠项链,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地贵气,但是似乎也不是很开心,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笑表示礼貌,并无寻常家里嫁女儿那般激动和喜悦。
知道内情的人都心里很清楚,这其实并不是一场被祝福的婚礼。
傅清的手被她爸牵着,跟着音乐慢慢往里面走。红毯两边铺满了新鲜盛放的百合花,象征着百年好合。宋川一身黑色礼服,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配上粉色的领结,似乎是为了和傅清的婚纱两两相称,他还是我印象里的样子,并不平易近人,周身散发出一种冷静的,难以靠近的气息,他起先没有笑,只在傅清她爸把傅清的手交给他的时候,他的嘴角才稍微扬了一下,但这笑容维持不到一秒钟就落了下去,傅清挽着他的手走到最前面。
两边不停有人拍照和摄像,头顶灯光交错,如此华丽却刺眼。
司仪开始念祝词,没想到念的是民国时期结婚证书上的一段:“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在我们今天的这场婚礼上,新郎宋川先生是北京市著名地产公司……”
这段话曾是我非常喜欢的,字字句句,皆是圆满和诚意。
可此时我在台下听到这些,心里莫名酸楚,明明台上的这两个人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却被逼着站在了一起接受所谓“良缘永结”的祝福,傅清根本不是宋川的心中所爱,纵使她再好,宋唯一这个结,宋川这辈子都不可能解得开。
就是不知道宋唯一现在人在哪里,听到这些话又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