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说:“没事儿!刚才不是阴天吗?那个男孩好像怕的不行,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了。结果现在天一亮,他跟抽风一样,在后座上笑!我本来想跟你说话呢,吓我一跳!”
我说:“不行让他上这辆车吧!”
林晓说:“不用,他现在又正常了,还跟我道歉了,没事!”
我想让林晓问问他,为什么“抽风”。但是,我突然担心他说出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所以,就闭了嘴。
这时候,周岩大声跟我说:“哥,你看!”
我的心又提起来,前面的路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看他的打扮像是农夫,此刻,正蹲在路边,他前头放着两筐红薯。
这个农夫左顾右盼,看见我们的车,顺手抓起一个红薯朝我们招手。
我说:“红薯的,你一惊一乍干什么。”
周岩没答话,他靠边停下,走到农夫跟前:“大哥,跟您打听个事儿。”
农夫手里还抓着他的红薯,用一种怪异的口音说着:“啊,红薯,自己家种的好红薯。”
周岩凑过去,几乎贴上他的脸:“这是什么地方?”
农夫总算有反映了,他把脸往后躲躲:“你是谁?你们从哪来的?”
周岩说指指来时的方向:“我们是秦市的,刚从乌县出来。”
农夫听了笑起来,他摆摆手:“这还是乌县。”
这句话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想想也没什么奇怪,我们应该到了乌县边上。
周岩就说:“那乌县归哪管?”
农夫说:“归县政府啊!”
周岩呼一口气,不打算再问什么了,他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农夫:“谢谢大哥啊!”
谁知道农夫接过钱竟欢天喜地的站起来,把满满一筐红薯搬起来,要放在我车上。
我赶紧上前:“大哥大哥,我们不要红薯。”
农夫停在原地,眨巴着眼睛:“那给我钱要做啥的?”
我说:“就谢谢您给我们指道儿。”
农夫好像恍然大悟:“哦!指道儿啊!那边!那边!”
他指的是我们来的方向。
我突然就觉得,这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也是假的。他不怀好意的等在这,是要让我们再回到那个见鬼的乌县去。
于是,我就不再说话,跟着周岩上了车。
农夫一直抱着那筐红薯,眼睛一直盯着我们看。他张着嘴,做出一副憨厚的表情。
一上车,林晓就从对讲机里说话了:“干嘛呢你们?”
我说:“看看红薯,馋了。”
林晓说:“什么红薯啊?你以为我不认识啊?这片是玉米地啊!”
我说:“那不有人红薯吗?”
林晓说:“哪有人,不就你们俩么?我本来想下去,迪迪非说没准你们俩在撒尿!”
什么?
我赶紧扭头,农夫就在车旁边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挪过来,脸从车窗玻璃露出来。他还在看我们,嘴里嘿嘿的笑着,露出有点发黄的牙齿。
周岩也听见了对讲机里的声音,他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时候农夫抬手敲了敲车窗,我看着他,没动。
农夫也无所谓,他把脸贴过来,嘴一动一动,我看见他的眼神完全变了,那样子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物种,正戏虐的看着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的一群小玩意儿。
他说:“后头不过就是乌县,可你们非要往前走,就会走到地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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