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手后,楚梦琳独自往京城赶路,连经几个昼夜,这才抵达。纷纭,议论得沸沸扬扬。途中又经好事者搬弄编造,传得更是神乎其神。另一件大事便是科举放榜,皇榜虽已张贴数日,仍有不少人围拢观看,指指点点地议论。
一个白面书生愤愤地道:“你们听说没有?那个状元公汤远程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肚皮里撑死能装下多少墨水?听说有不少作了一辈子学问的老学究都被踢了出来,我说啊,这里边儿一定有些猫腻。”
另一人道:“那还用说?这状元公根本是个靠女人吃软饭的窝囊废,据传他是韵妃旧识,正凭着这一层裙裾关系,皇上破格提拔,封他做了翰林院的掌院大学士。呸,什么旧识,我看就是韵妃私养的小白脸!”
又有人道:“原来韵妃喜欢小白脸,二黑,这你可没法取悦她了,否则大家剥光了公平竞争,便是咱们二黑哥也赢过了他。”众人哄笑声中,一个黑矮汉子赔笑道:“可别乱说,谁不晓得兄弟家里供着一尊母夜叉,管得我走在大街上,都不敢对旁的女人多看一眼,更别提偷腥了,你们这不是要害死兄弟?”
先一人嬉皮笑脸的道:“嘿嘿,原来二黑哥怕老婆,俗话说女人如衣服,不是小弟多口,嫂子若当真有碍仕途,不如你就一脚蹬了她,等混出个‘黑状元’来,还愁找不到漂亮女人跟你?”
二黑道:“谁说不是呢…;…;”一口气还没叹完,就杀猪般的“哎呦”“哎呦”连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肥胖妇人拧着二黑蒲扇般的耳朵,尖声道:“好你个死鬼,要翻了大天啦!你背着老娘尽说些什么?有种的给我再说一遍!”二黑叫道:“夫人息怒…;…;我说我夫人美若天仙,看你一眼,就不想再看别的女人…;…;哎哟,手下留情,你再使劲儿,我的耳朵可要给你拧下来了!”
那胖妇人喝道:“你生了一只猪耳朵,整日只闻得家长里短,唯独听不进老娘教训,何必留着?”接着双手一摊,当街撒起泼来,嚷道:“你这个男人有什么用?就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好吃懒做,又臭又脏,偏又硬不起来!老娘嫁给你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二黑一张黑脸已胀成了猪肝色,脖子一梗,道:“不是吹的!我们在议论状元公不学无术,目不识丁,我二黑也比他强!”
那胖妇人笑了笑,道:“是啊,我家二黑最有出息,虽说是个打铁的,却也会背唐朝李太白的‘静夜思’。相公,露一手给他们瞧瞧!”
二黑清了清嗓子,刚要起个高调,音道:“谁说状元公不学无术?”一个衣着光鲜的美少年款款走出,手里持了一把纯金打造的折扇,不住轻摇。虽说阔别多日,他气质、打扮又与先前大不相同,楚梦琳仍能认出这少年就是汤远程,当下强忍住笑意,静观其变。
汤远程直走到二黑夫妇身前,故意装作没看到两人,重复道:“大丈夫敢做便要敢当,敢说便要敢认,刚才的话是哪一位说的,站出来。”二黑只当他是个粉头公子,兼之先前大失颜面,急于挽回,挺了挺胸膛,道:“正是我,小子,你待怎样?”
汤远程微笑着打量了他几眼,展开折扇道:“也没怎样,你觉着状元公不学无术,我却以为他所学有术得很,谁是谁非,总得有个定论。这样吧,你过来跟我比比,若是你赢了,就算你对;若是我赢了,你们也不可再就此事多舌非议。”楚梦琳心道:“果然是书呆子有书呆子的解决办法。”
二黑道:“废话少说,你说怎么比?”汤远程道:“书里白纸黑字的死知识,我体谅你榆木脑袋,未必记得全。何况只懂得死记硬背,在实践中也没什么大用,这一项就替你省了,不如咱们两人各作一篇文章,浅谈陈家灭门惨案始末,再拿出来请众位品评品评。”
一个脚夫模样的人叫道:“不成,这样比不公平!二黑输给你,是他自己没本事,凭什么就算我们败?愿赌的才服输,你定的规矩,大伙儿于心不服,不愿赌。”众人哗然响应,倒有不少是存了看戏心态,要瞧这少年如何处理棘手难题。
汤远程微笑道:“诸位既然不服,在下不妨另提个公平法子,我和状元公年龄相近,可以做他的代表,你们那边也选出一位代表来同我比赛。若实在推崇年龄,大可先自报生辰,评选出最老的一位,再来比过。”
立时有不少青壮年人怒道:“那怎能做得准?谁说年老的就一定学识渊博?”“是啊,岁数大小和学问深浅岂可混为一谈?从娘胎里早蹦出来几年就了不起?一派胡言!”“就算你赢了我们也没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问更好的还不屑跟你比哩!”
汤远程用扇柄轻敲掌心,微笑道:“诸位稍安毋躁,在下也不过顺从众意,才得出了这个结论,既然现在都讲得头头是道,那很好,看众位多是一介武夫,我就举个学武的例子。当今之世,那些威风八面,令人闻而丧胆的豪杰之士,难道都是些年迈的老头子?不说旁的,便是新近即位的武林盟主李大侠,可不也是个年轻有为的大英雄?”
围观者虽未必人人习武,但对武林中事也烂熟于胸,看他好整以暇的摆弄折扇,有个尖细的声音道:“传言祭影教魔头‘残煞星’年少俊美,惯使折扇,杀人不留全尸,是个危险的不得了的凶徒…;…;”也有人质疑道:“听闻‘残煞星’性格残忍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