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却也没那般好糊弄,道:“什么没说?秘笈原是存在华山,由我师父保管,后来…;…;”说着话感到一直困扰在眼前的迷雾仿佛渐次散开,远处出现了一道亮光。但那突破口近在眼前,一时还没能准确抓住。
南宫雪顺着陆黔话意,沉思片刻,又上下打量程嘉璇几眼,若有所悟,道:“师兄,这位程姑娘…;…;你瞧她这身段,这打扮,活脱脱像极了某个人哪。”李亦杰听出她已摸着门道,自己也就不再费心细想,忙问:“像谁?”
南宫雪不愿说得太过直白,道:“怪道我一早就觉眼熟。程姑娘貌美如花,不过若是再配上一张面纱嘛,那就更加完美了。”
李亦杰此时便再迟钝,也已听出其中端倪,只因这真相太过匪夷所思,仍觉难以置信。见她眉目确是极为相似,缓慢抬起手掌,要做最后取证。
程嘉璇一颗心千疮百孔,已坠入最黑暗的地底。她今日连遭打击,先是江冽尘与纪浅念当着她面热烈交欢,那是摧肝断肠的心痛,击得她几无生念;而后未带面纱,就出现在李亦杰等人面前,终于是给他认了出来,又是极度的恐惧。
她手边若有残影剑,收拾这几人是小菜一碟。然而她的高强武功全仗宝剑神威,如今她只怕连李亦杰一招也未必接得住。自己安危倒还在其次,却不愿沈世韵作为主谋的秘密揭穿。一旦给他确认,那就一切全完了。拼命挣扎躲闪,想将面庞埋入衣袖。或是像鸵鸟一般就地打个洞,埋下去就再也不出来。
李亦杰却不容她闪避,一手捏住她下巴,另一手仍呈蒲扇形散开,缓慢升高,在她面前虚挡,遮住了她鼻梁下方的面容。此时这张脸除眼神透出中的极度绝望外,分明正是连月来屡次与他为敌的那位蒙面少女。
他一见之下,脑海中立时闪现师父僵卧床榻的衰弱病容,想到近来武林间腥风血雨全由她而起,一股由心而发的愤怒猛然炸开,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恨恨的道:“原来真的是你!”
程嘉璇拼命甩手挣扎,语无伦次的道:“你认错人啦,不是我!不是我!”
李亦杰怒道:“不是你还会有谁?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几次跟我提到教徒弟,那是什么意思!你这十恶不赦的妖女,烧成了灰我也认得。程嘉璇,纸里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有胆子做这些丧尽天良之事,就该知道总会有拆穿的一天。不过,你的确伪装的很好,连我也给你骗过去了。以前在宫中见你,只当你是个稍有些孤僻怯懦的小孩,平常话就不多,偶尔说几句,也是轻声细气,但好在心思单纯,不会有什么害人之心。那妖女的身份,我和师妹也曾寻思过不少人,可从来就没怀疑过你。没想到如此危险的人物就在我眼前晃动,我竟始终无知无觉?这段时日你犯下多少滔天恶行,自己还记得住么?说,谁指使你干的?”
程嘉璇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大哭一场,全没心思与他细辩,抽泣道:“没有人指使我,你也别再问啦!别再难为我行不行?”
李亦杰恼道:“别哭了,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也是不会同情你的。”
程嘉璇怒道:“你以为我在为你哭么?好,就算是我又怎样?你师父又没死,你来缠着我不放干什么?最多卧床休息几个月,还能让那老家伙多安分些。你有闲心东游西逛,向我问罪,倒不如趁早回去床头侍奉,做你的孝顺徒儿。否则若是他病发无人照料而死,那就不干我的事了。”
李亦杰气得半边眉毛微微颤动,咬牙道:“万恶妖女,犯下这等大罪,却仍然全无悔意!你最好天天去庙里烧高香祈祷我师父没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唯你是问!”
程嘉璇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寿终正寝,难道也能怪到我头上?”看到李亦杰如欲吃人般的眼神,又甩了甩头,冷笑道:“你的话我记住了,去烧香是不打紧,但我是个邪恶的妖女,你说佛祖会满足我的愿望么?万一保佑愿望适得其反,我还算罪有应得,但因此害了你师父,那可就糟糕了,你敢冒这个险?”
李亦杰怒道:“胡说!你给我住口!”程嘉璇道:“谁耐烦跟你说了?你不想听我说话,只要看不到我,自然永远听不到,大家方便。放手,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