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一拳捶在墙上,道:“是啊!师叔伯、师兄弟们都在,一定会设法救咱们出去,那我们就更不该乱跑,还得设法让外头得知,我们都还平安才好。”说着便在石上重重敲击,每敲三下就停一停,以作记号分辨。一边扯开喉咙叫道:“喂,有人听得到么?我是李亦杰李盟主!我们师兄妹几个…;…;”
陆黔摇头冷笑,一只手搭在李亦杰肩上,道:“要指望正派那群人来救咱们,是想也不要想,谈也不要谈。你少叫两声,别白费那份力气。”李亦杰一怔,随即立刻替他们寻着了理由:“是了,大伙儿要对付江冽尘,尚是自顾不暇。”
陆黔冷笑道:“不是这一回事。你以为他们当真在意你这盟主?要的不过是七煞至宝罢了。现在既然索命斩不在你手上,谁还肯花那份多余力气?你不在了才好啊,另有人有望推举为盟主。别说你跟‘几个’师兄妹困在这里,就算是跟几百、几千个师兄妹困在这里,一起都叫破了嗓子,也没人来理你。我也赞成雪儿的意思。”
李亦杰道:“这话却是何意?”陆黔道:“不明白没关系,你就说,跟不跟我们一起走。”南宫雪也正等他回答。李亦杰一看她那对如泣如诉的大眼睛,心就软了下来,道:“好吧,咱们就一起去找。”他与南宫雪的两只手悄悄握在了一起。周围虽暗,陆黔对这一幕偏是看得格外清晰,妒嫉得双眼发红。
这一趟寻路却远不如想象中的顺利。先前为了躲避江冽尘追杀,都巴不得那岔道更繁复些,更幽邃些,好让他们隐匿起形迹,叫那魔头找不见。这回的心思则要复杂许多,说不清究竟是盼望通路短些,还是让它无穷无尽。
若是一条道走到尽头,看到的并非出口,而是一面光秃秃的墙壁,预示着这一趟走上了条死胡同,那时的绝望可难轻易言说。唯见道路不断延伸,至少心里还能怀着一份微小期望,就是一颗心总悬在半空,时刻揪紧着,又是另一重煎熬了。
见着第一条死路时,程嘉璇小嘴一扁,几乎就要哭了出来。李亦杰道:“别怕,这洞窟道路曲折,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不通,不表示其它也不通。咱们再去碰一碰运气。”
四人沿着原路返回,在岔道口向分叉的另一头走去,尽处又有分支。任选一条直行,不久后又一条死路横在面前。这情形连经几次后,程嘉璇和陆黔两个最爱大惊小怪的连鬼打墙都扯了出来。陆黔又在卖弄嘴皮子,口沫横飞的详述历代流传的见鬼十法,程嘉璇毫无主见,只胡乱配合,不断惊呼。
李亦杰给两人吵得心烦意乱,道:“行了,不过是走得有些不顺,要是共有一百条岔路,咱们能一次找到出口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哪有这么容易的?我看,不如在每经一处时,都作上一个记号,那么若是下次再来,就可避开这条错路。坚持得久些,当能排除大半,咱们顺利出去的机会也更高得多。”
他在山洞里走了一阵,总觉岔路各有名堂,否则不见得专门设计些岔路唬人,那若不是疯子,就是个天下第一大闲人。因此到得后来,反而是他这起始最不赞成之人兴致最高。
南宫雪喜道:“对啊!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师兄,你真聪明!”陆黔心里酸溜溜的,道:“哎,真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江圣君这句话说对了。其实要说他聪明,他也不笨,到底还是比我差了那么一点。我第一次看见岔路,就想到这法子,只不过始终忍住不说而已。”南宫雪道:“岂有此理?你为什么忍住不说?”
陆黔假装委屈道:“李兄已经够不起眼的了,我只是不想抢了他的风头,相信你也不愿意。这全是出于对他的一片体贴之心,才暂将好主意压下,机会还要留给李兄露脸。当然到了最后关头,逼不得已,我还是会说的。”
南宫雪嗤道:“狗改不了…;…;”又觉女孩子说这话不够文雅,尤其是当着师兄的面。哼了一声以作不屑,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一阵,捡起块尖利的小石子,在墙上画了个白色箭头。遂指着另一条路道:“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