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耀华道:“上下尊卑,终究有别。小王绝不可乱了次序,不可逾矩。”
玄霜道:“人生在世,能尽兴就好,哪有这许多无可无不可?喂,过来,我教你……”诡秘的笑了笑,冲他招一招手,又勾勾手指。
上官耀华将信将疑的俯身近前,玄霜也侧过身子,挑了挑半边眉毛,低声笑道:“你义父刚才不是还特地叮嘱你,要跟我多套套近乎的么?怎么,连义父的话也不听了?像你这么循规蹈矩,总保留着主仆尊卑,等他来验成果,咱俩还不是一直生疏着?”
上官耀华这回真吃了一惊。但他自制力极强,面上稍有牵动,立即凝定如常,道:“也或是贝勒爷有所误解,义父不过是叮嘱小王,要多服侍着您……”
玄霜道:“是啊,这句话我也听见啦!可是你好端端的一个小王爷,闲得没事干,跑来服侍我干么?这宫里又不是找不到奴才。对了,你不是说一切听我吩咐?那我不喜欢听人硬邦邦的叫我贝勒爷,就跟小璇他们一样,唤我玄霜就是。那我怎么叫你啊?”上官耀华道:“贝勒爷……愿叫什么,全随您的意思。”
玄霜道:“唔,我可不想称你世叔啊?那就叫上官大哥好了。我知道这是你义父交待的任务,见你生性腼腆,未必能如期完成,所以我就帮你,先主动跟你套套近乎。怎样,够不够好啊?”
上官耀华道:“贝勒爷英名远播四海……恩承不弃,小王……我……感激万分。但要说套近乎,我是绝不够格跟您攀亲带故的。”
玄霜道:“哎,是么,那就是瞧我不起,觉得我连做朋友,利用一下的资格也够不上?哎,不过说来也是啊!福亲王是什么人物,那是先帝亲封的大官啊,根基立得多稳。我一个寻常皇子,他哪用得着来讨好我?看来,是我自视过高,让你看笑话了,那真是不好意思,惭愧惭愧。”
上官耀华道:“不不,都是我不会说话。但义父他老人家,对你可绝不敢失了敬意。如我有望高攀,义父自然欢喜……”
玄霜笑道:“就是说了!那你还迟疑什么?既然做了朋友,彼此间就该坦诚相待,什么事都不隐瞒。我还是好奇,你过去的身世究竟是怎样?”
上官耀华道:“我……幼时的经历,先前岂非已向您……悉数详禀?”他是苦练多日,才习惯了宫中言谈之法,也好在人前戴上一张规矩十足的面具。这会儿突然让他不用拉架子,一时还真不适应。
玄霜笑嘻嘻道:“我不信。凭我的直觉,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说了一大通的谎,面不改色心不跳……”停了一会儿,见上官耀华脸色越发阴沉,才拍手笑道:“好啦,我信!刚才是见你太紧张,开个玩笑。看你脸都绿了,哈哈,有趣有趣!”
上官耀华脸色才恢复如常,又听他问道:“那索命斩呢?我听说武林人物,为了这一柄上古宝刀,在江湖上都抢破了头。你的武功要是平平无奇,又怎能抢得到手?”
上官耀华道:“有一天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见手里多了这把刀。当时还有些朝廷官员陪同,领头的大官便是曹大人……是他先同我说了姓氏,本来我也不识得他……他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上古至宝,也是该献给皇上,才能有所出路。若能使皇上开心,说不准还能有甚赏赐。但要是自己拿着,不但保有不久,而且随时会遭杀身之祸。我寻思他说的是个理儿,便随了他进宫。其后封王拜相,事实如此,曹大人果然没骗我。”
玄霜心底暗赞一声,追问道:“当时众人争夺索命斩,仿品备出,意在惑人眼目。你怎能知这一把定是真品?要是拿假刀欺骗皇上,罪名也自不小。”
上官耀华道:“我不是武林人士,对宝刀但闻其名,未见其实,当时没做他想。只做过几次尝试,见这柄刀削铁如泥,认定是件宝物,才想到了献给皇上。谁知偏有那么巧,误打误撞,得到了索命斩。或是皇上洪福齐天,引得宝物自来归附。”
玄霜笑道:“好啊,还真是给你圆得滴水不漏!佩服。”上官耀华不知他此言褒贬,随意一扯嘴角,赔笑不答。玄霜道:“我这人天生多疑,你别介意。最后再问一句,你打算献给朝廷,直接给我皇阿玛就是了,同为封赏,或许赏金更多。又何必通过福亲王和曹大人中途周转?功劳也给他们对半平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