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璇轻叹一声,或许就从自己与哥哥分别投入宫廷两派阵营后,这份敌对到死的局面便已注定,偏生她对身边亲近之人最重感情,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多尔衮还没给她喘息之机,又道:“以前你提起断魂泪、绝音琴两件七煞至宝便在宫中,本王时时留心,到得近日,终于不负我所望!不过,你猜那两件宝物是藏在哪里?你绝对料想不到。”程嘉璇想到宫中千奇百怪的地形,顿时头都大了,道:“女儿猜不出。”
多尔衮道:“那也不奇,你的脑子全被其他事塞住了,还怎能静下心来详查?你在吟雪宫一住就是六年,难道从未发现,韵贵妃卧房里有一条秘道?听说那两件宝物,就放在秘道所通往的地下。”说着唤她附耳过来,将秘道入口详细说了一遍。
程嘉璇一边点头,用心记忆。末了问道:“义父,除了女儿之外,您在吟雪宫…;…;还另有不少隐蔽的耳目,是不是?”
多尔衮道:“不错,假如要本王只依靠着你的情报,就只能永远当瞎子、聋子。好比这条秘道之事,又难料几时方知。”
程嘉璇心中极是憋闷。本来觉得吟雪宫中的机密情报全由自己打探,是个举足轻重的脚色。然而经此一说,原来多尔衮对她期望并不甚高,难怪有不少通传回的情报,义父反应都极是淡然。说不定早已听过一遍,亏她还始终兴高采烈,一阵由衷沮丧,道:“那他们是谁?定然是…;…;各种身份都有吧?总该做个了解,也免得将来误伤了自己人。”
多尔衮道:“不知道才是最好,那就尽可避免你一时嘴快,泄露天机之祸。至于你的问题,本王可以回答你:不错。的确形形色色,着眼也不仅限于吟雪宫。也许你平日里所碰见的任意一个相貌平常的宫女,乃至于游手好闲的小厮、油腔滑调的太监、老实本分的伙计,都有可能是本王的人所扮。只不过,最接近韵贵妃身边的,只有你一个。”
程嘉璇心中起初是一喜,随即重重跌落下去。她这个最挨近核心之人,本应收集到第一手情报,结果进展却比外人更不如。这岂不是间接说明,她的能力是其中最差?
其后多尔衮又将宫中事务大致嘱托一番,仍叫她加倍留意,随后找人送她回宫。这时程嘉璇已提不起什么精神,直到进了吟雪宫,才想到情报一事既非由她一人负担,即使偷些懒,也不致影响全局,倒也并非完全的坏事,心里才觉少许平衡。
殿中此时正空无一人,刚好方便她实施计划。找到七煞二宝,在江冽尘面前就有邀功之机。他以前讨厌自己,难保不是因任务久耗无果之故?
没一会儿就站到了沈世韵常歇息的床榻前。只见床头雕了一只浮凸起的龙头,一眼看去,气势极显威严。这在平时早已看惯了,只当做是皇宫中一件寻常摆设。
反正宫中任意一件有些名堂的东西,上头都是雕龙刻凤的,她看得多了,习以为常。这次还是头一回带了另一种眼光来打量这龙头,心中只觉它神秘莫测,由主观意念所控,顿时觉得龙的眼珠也微微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