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着要走,冷不丁陈铉突然叫住了我,“杨小姐,等等。”
瞧着我这样着急的模样,他已隐约猜到几分缘由,忙道,“是不是薇薇出什么事了?我和你一道去找。”拉了门抽腿就要走,一低头见自己一身随意的家居服,皱了皱眉,“杨小姐你等一等,我换件衣服马上就来。”风风火火冲回房间。
说实在的,此时的我有些着急,毕竟这样晚了薇薇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终究不安全,可此刻,看着陈铉着急的冲进房里的身影,不知怎地,我的脚步就顿住了。
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上,我能理解父亲和穆姨的顾虑,这样的家庭,对于女儿的婚姻大事必然要多一份顾虑,可面前这人,他脸上流露出的焦急又岂是虚情假意?
若不是真的,那我不得不佩服他高超的演技,竟能骗过久经人事的我。
不过两分钟的功夫,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跑出来,“我们走吧。”
还是法拉利的车,不过换了个不那样张扬的白色,“你开车,我找。”
我随手把车钥匙丢给他,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溜烟坐了进去。
同一轮圆月,同样皎洁的月光,白色的流线型法拉利在夜幕中飞驰,车厢里一片静谧,陈铉状似专心的开着车,我貌似专心的望着窗外稀疏的人影。
陈铉后来跟我说,等红灯的间歇,他忍不住扭头看我,还是那样利落清爽的短发,露出那线条优美的颈项,如玉的肌肤白皙细腻,仿佛上等的玉器,轻而易举的勾起人的欲念,却又不能随意碰触。
都说美人如玉,身边坐着的恰恰是那最好的美玉,他竟看痴了,直到后面响起阵阵催促的喇叭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不迭启动车子,偏这时我也转过头来看他,如同偷窥他人被当面逮住一般,他不由脸上一阵燥热,手脚越发的慌乱,车子就熄火了。
生平第一次,他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地自容,不是因为后面声声相逼的喇叭声,也不是因为后面那些难听的咒骂声……
又一轮红灯过去,我们还在原地没动,跟在后面的车主已十分不耐烦,一连串脏话珠炮一样噼里啪啦砸了过来。
毕竟错在他,陈铉也就默默忍了,只是我,却分明不是能忍的主,操起后座一个扬声器,降下车窗,对着后面大喊,“有本事你就从旁边绕过去,唧唧歪歪个屁,是人谁能没个失手的时候。”
后面突然噤了声,也不知是迫于我法拉利车的价格,还是我骂人的威力,又或者是,他们仍在啐骂,不过压低了声音不让他们听见而已。
总算,当第二轮绿灯出现的时候,陈铉一踩油门,车子一溜烟转弯,将身后那些车抛远了,他稍稍降下一些窗户,凛凛寒风吹进来,可算是舒缓了他脸上可疑的红晕。
“你有没有给薇薇打电话,她接电话没?”难以平静下来,他不得不随意扯个话题化解这过分的静谧。
“打电话?我忘了。”我答得爽快,倒把陈铉噎了噎,他只当我是打了电话找不到人才找到他这里来的,现在什么情况,合着我根本就是直接冲到他家了。
我压根没想这么多,直接掏出手机给聂薇薇打电话,电话通了,聂薇薇的声音低沉而沮丧,“姐,你去哪了,我到尊爵找你,可他们说你出去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有事想和你谈。”
着实没想到她会跑去尊爵找我,我也是一怔,顿了顿,道,“好,我马上回来。”
“是不是找到薇薇了?”电话还在我手中没来得及收好,陈铉立即着急的追问。
“嗯。”稍久,我又似不自在的添了一句,“她在尊爵,走吧,先送你回去。”
陈铉心里一堵,这话……怎么说,都该由身为男人的他来说,才比较合适吧,他顿了顿,说:“杨小姐,身为女人,你还真是够…特立独行。”
窗外霓虹依旧,车内静谧依然,既是知晓聂薇薇下落,两人更是无话,丝丝尴尬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浮出表面。
妹夫,这两个字不经意蹿出惊得我一呆,他…是薇薇的男友,也就是…我的妹夫,本是寻常字眼,终因那三个字乱了心绪,悄悄握紧左手,掌心似还盘亘着那一份温热,终于要松手了吗,心…终究还是舍不得啊。
回神,路旁熟悉的街景,竟是往尊爵去,“你不先回家?”
他却答非所问,把车听到路旁,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怎么看?”
“什么?”我偏头,望进一双幽深似海的眸,这个男人有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只是为何,我从那双眼里总是蕴了淡淡的忧伤,挥之不去。
他直视我,“我和薇薇。”
我转头望进川流的车海,久久无声。
尊爵之于我,与其说是夜里睡觉的地方,倒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我从不否认顾宅的好,只不过很难从心里把那当成是家,更想不到,薇薇竟会一再踏足尊爵,我执着的认为,那里是我私人的领地,尤其是那一间狭小的房间。
是以,当聂薇薇提出能不能到我房里商谈之时,我想也不想就拒绝,那个房间是我最私隐之处,我无法忍受将自己的全部暴露在他们面前。
幸好,有陈铉在场,更庆幸,尊爵多的是隐秘安静的包厢,起身把他们二人带进一楼深处最隐蔽的一间小包,我挥挥手,让服务员尽数退离。
微微泛黄的老旧灯光,深棕真皮沙发,三人各据一方。
聂薇薇猛的伸手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