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的说着,语气渐渐趋向平和,他抬起头来再次看向窗外的明月,心里想着那个女孩的倩影,在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是那个女孩的呼喊声和泪水把自己从深渊中拉了出来,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个狂乱的夜晚,自己坠入精神世界里的那片血海,血水冰冷刺骨,还有自己醒来时,女孩温暖的体温和阳光般好闻的发香。
那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世界上原来还被人需要这,莱尔笑了笑,那是由内至外的来源于最真实的内心的笑,说来也怪,想着自己在人间界遇到的那群家伙,即使是哥哥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好像也不会再一直低着头了,像是那些回忆是最坚实的支柱,支撑着自己随时都可能坍塌的身体。
“你知道吗?哥哥。”莱尔双手抓住自己的脚裸,左右摇晃,像是小孩子一般的活泼好动,“在她为我掉泪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原来不止是由那些讥讽的话语和笑脸组成的。”
莱茵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的这个男孩似乎又变成了几年前时的幼稚孩童,柔和的月光下,这个男孩也是做着这样孩子气的动作,傻傻的笑着,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女孩有着一头鲜艳的红色长发,和一张阳光般的笑脸,那个女孩是莱尔和他自己两个人的姐姐。
“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叛的心思啊,但是月夜界这么认为的话那就让事情这样子走下去好了,我都无所谓了,能够在死去之前去人间界了一趟,遇见他们已经让我很满足了。”莱尔说。
“这样啊,”莱茵轻声喃喃,声音之小没有人听到,他突然转身,衣摆作响,踏着急促的步子离开了,脚步声在四周反射,异常响亮。
“啊,等等我。”阿塔拉尼急忙追了上去,走到半路,她想了想,然后扭头并对莱尔说,“其实我觉得你误会你哥哥了,他并不是讨厌你,他只是在某些方面有些迟钝而已,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话语落下,阿塔拉尼那樱红色的头发飞舞着逐渐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只留下莱尔一人坐在牢房里发愣。
“他们,到底想说些什么啊?”莱尔用手指摸索着地面。
月夜囚塔外侧,夜风将阿塔拉尼的头发吹起来,像是即将飞舞的蝶群,莱茵已经站在了裁决之桥的另一侧,环抱着双臂对着天空出神,似乎是在等待着阿塔拉尼追上来,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在地面下烙下了如墨的影子。
“你有些反常啊,今天,”阿塔拉尼跑到莱茵的身后停下,“你的步伐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我只是觉得那个地方的空气太压抑了,就算是我我也有些忍不住了,只是想要尽快出来透透气而已。”莱茵说,“你说的对,那个地方的确是个让人不安的地方,估计博恩队长也只是因为在这种地方待多了的缘故吧。”
“是啊,不得不佩服身处第三分团的骑士们了,真亏他们可以天天窝在那种地方不发疯,我要是天天对着那群疯子,估计早就抓狂了。”阿塔拉尼说,她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心里却听得出莱茵想要掩盖的真正意思。
真是蹩脚的理由啊,阿塔拉尼轻轻的笑了笑,心想,果然是个不会表露内心的主。
“对了,那天在人间界见到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莱茵问。
“那个黑头发的?你不是那种会记住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人的脸的人啊,那女孩看起来比我要小嘛,不要告诉我你对那一个小丫头念念不忘。”阿塔拉尼嘟了嘟嘴,做出不满的表情,她知道莱茵想说的那个人是谁,就是那天站在莱尔身边的女孩子啊,有着一头很漂亮的黑发,长大的话,她那头黑发想必会是瀑布般的柔顺吧。
“不要歪曲事实,还有,你是比她的年纪大,但外表上还是你看起来更像个小孩。”莱茵说,“就是那个女孩吗,真是不可思议,那个时候也是,她似乎还表现出完全不畏惧我的样子。”
“是因为没有震慑住一个小丫头,所以让您老人家心里不舒服吗?”阿塔拉尼翻了一下白眼。
“没有,”莱茵反驳,话语已经简洁明了,或是说他只是体会不出此时应该有的语境罢了,就像阿塔拉尼说的那样,他实际上在某些方面有些迟钝,比如说在感受真实的内心这一方面,“你今天的语气有些不对。”
“这是吐槽了,吐槽,去人间界的时候顺便学到的东西。”阿塔拉尼说,“我只是听到你嘴里出现其他女孩的名字心里不太舒畅而已。”她的声音在后半句越来越小,最后像是小虫子哼哼一样。
她悄悄瞥了莱茵一眼,莱茵已经面无表情。她叹了口气,心想是不是莱茵故意不谈论这个话题,事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害羞,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刚才那句话其实是她在不经大脑思考的状况下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而事实上,莱茵不是不想说,他只是一时语塞,一时组织不出什么语言,二是有点弄不清阿塔拉尼的意思,长久不爱多与人交谈的弊端就这样显露了,阿塔拉尼这一句在他的耳朵里出现的没头没脑的。
“阿塔拉尼。”莱茵忽然提高了嗓音。
“嗯?”阿塔拉尼歪头。
“我是不是应该去做些什么呢,接下来似乎快要召开圆桌会议了吧。”
“想做就去做吧,只要能让你解开心结,”阿塔拉尼微笑着说,若是铃此时在场,说不定会吐槽阿塔拉尼这张温柔贤惠如良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