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还是不希望姐姐的痕迹从这个世界被抹去啊,”葵如同悲伤的孩子般叫着,扑到了银的身上,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姐姐,像是永远都不想放开,“我不想让姐姐那么简单的就被所有人,被世界给忘掉啊!”
“怎么可能会被这个世界忘掉的呢,”银抚摸着葵的头,口吻轻柔如同微微奏响的风铃,又温柔的如同冬日里的阳光,“不是还有你会记住我吗。”
“我又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怎么能乞求所有人都要记住我呢,我也不需要被所有人都记住,”银说,“对我来说,你是我人生里最重要的,那么只要有你能记住我,我就觉得满足了。”
银将葵的头轻轻抱住,擦拭着她眼角处的泪水,像是母亲在安慰受伤的孩子。
“你是我曾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啊。”她说。
“我绝对,会永远记住姐姐的,”葵抽泣着,“哪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会遗忘掉,唯有姐姐,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好啊,”银眯着眼角笑起来,“我很高兴。”
葵忽然觉得手里的温度开始流失,然后是触感开始流失,仿佛怀中的东西被无形的力量给抽走了,要讲她最重要的从她的身边再次剥夺。
“下身彻底没有知觉了呢。”银苦笑着说。
葵惊讶,不,是惊恐的盯着银的下身,原本实实在在的双腿双脚早在不知何时化为了微光的颗粒散开在空中,腰间也只剩下了模糊的虚影。因为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姐姐的谈话上,葵甚至没有及时发现姐姐身上早已出现的异状。
或者说,是真正该出现的现象,银本就是死去的人,死人存在于人世行动本就是违逆了世界的法则,而那股违逆法则的力量,戴索斯的禁术已经消失,世界便开始更正自己身上的错误,要把银这个错误给清楚掉,送到她应该去的地方。
“分别的时刻真是快啊,快的让人觉得悲伤。”从刚开始到现在,银的脸上第一次染上了难看的色彩,她一直都在以姐姐安慰妹妹的方式进行对话,但马上就要彻底分离了,她也不免压抑不住那股失落和难过。
“明明,才刚刚见面,”葵也满脸难过,“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吗,姐姐。”
“对不起啊,本来我们就不可能再相见的,这次,也说不定是上天慈悲给的一次机会吧,去那个世界前,能够让我再看见你一面,”即使难过,银还是露出笑容,泪珠花落挂在嘴角弯起的弧度,停留了两秒才继续下落。她伸手触摸葵的脸,感受那股让她留恋的温度,“我也算是没有了遗憾了吧,才明白自己马上就要死的那一刻,即使是那份理想也看的清淡了,但真正在我眼前挥散不去的还是你的身影,最后能够见到你一眼,真的是太好了。”
葵看着姐姐一边微笑一边说话,这时候才注意到,明明是和最爱的人重逢和分离的时刻,自己却一直表现出悲伤的样子,最初是自己的心结,现在是自己的不舍,即使成为了骑士团长奋斗到现在,还是要让姐姐来安慰自己,担心自己,为自己费心。
如果连坚强的道别都做不到,那自己这一路,还哪里来的成长。
葵没有想到更深,其实当她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一点,从之前那孩子般伤心的氛围里缓解,就已经说明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只等着姐姐安慰才会开心起来的小丫头了。
“我也是,能够再见到姐姐,真的是太好了。”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脸都花了,她努力的露出笑来,将手放在姐姐的手上。
她看到银的上身也有大半的部分化为了光粒,银的身上有着那么一条微光的界限,下面是大量散乱的光粒,上面是渐渐开始模糊的实体,也即归入下面的一部分,直至全身消失,再无熟悉人的面孔,只剩下漫空光粒。
看着姐姐的身体消失的部分越来越多,葵就觉得心脏正在被刀子割开,被割走的越来越多。可即使如此,也不能在这最后的时刻,让姐姐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要笑着分别。
葵觉得自己的手心也空了,视野的左侧被一大团光粒充斥着,银的双臂也消失了,只剩下肩膀和头部。
“等等姐姐,再等等!”葵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即将彻底消失的姐姐,慌了起来,“我还希望姐姐能告诉我一件事情,姐姐你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你已经是骑士团长了,告诉你也没什么,”银的表情忽然变了,变得严肃和无奈,夹杂着莫名的伤感,“我死在一场处刑,就在月夜囚塔后面的处刑场,接到了支援的通知时,已经迟了,那里早已变成了,怎么说呢,该说是变成了地狱吧。”
地狱!葵心里一凛,她想起来安内梅斯所说的那日在场所看到的场景,也是地狱,而安内梅斯让她在幻境里看到的,同样该被称为地狱,那漫天的火墙封印着通路,血液流淌在地面宛如河水,巨大的恶魔站在那火焰和血的中央,被绝望的恐惧的气氛簇拥着,像是从被囚禁的炼狱里归来,把炼狱的凄惨一起带到了人世,发出愤怒的吼叫。
那样的场景,经历过一次后便让葵觉得难以忘记,此刻再想起,后背立即激起了冷汗。
真的是地狱吗,那么安内梅斯让自己看到的,也并非仅仅是幻境了,而是根据那日真实出现的景象造出的回放。
葵又是一愣,她注意到了一个本应该连笨蛋都能立刻注意到的盲点,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