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冷漠的一瞥被长枪钉死在大树上的敌人,他的那柄枪曾在逝去的朋友们的血泊里滚过,沾染过他们鲜血的枪身对于高个子一直都那么炙热烫手,现在他把这杆枪作为那群敌人的墓碑,让他们的尸体留在这片雪地,也诅咒他们的灵魂不得升天。
空抬着头看男人的脸,虽激动的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男人的身体就再度压了下来。
“撑住啊!我们这就回去了!”空眼疾手快托住了男人下落的身体,超过他两倍的体重下坠带来的力度让他的双臂猛地一疼,但他还是托住了,将男人的手臂挽过自己的脖颈就连拖带拉的向前走。
高个子早已苍白的面色显露着太多太多疲倦的神色,或许是战斗终于结束,松懈的身心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劳累与伤,他还保持着清醒,在空的搀扶下,双腿时而踉跄的在雪地上挪动,身后留下一长串扭曲的行迹。
“我们很快就回去了,很快的,让大叔给你包扎,给你治疗伤口......”男人的脑袋倚在空的肩上,空不断说着类似的话语给男人听,他太怕了,这个时候他多想听到男人一如平常开口说着“我自己能走”,“我又不像你那么瘦弱怎么会说死就死”,“唠唠叨叨的烦不烦啊”之类的话语,可是没有,高个子仿佛累的连开口的力气都稀缺,所以他才怕,怕男人忽然间就再也说不出来话。
“求求你,撑着啊......”男人滴血的数量就是脸上泪水的数量,带着等同与自己体重三倍的重量最快速的穿过森林,让空早已粗气连连,他又是哽咽又是开口,鞋子早不知什么时候就烂掉了,光脚踩在被血珠打红的雪地上,一旁男人像是陷入沉睡的面颊,许久才有一道气息呼出来。
“刚刚......”突然间微弱的声音让空猛地怔了一下。
“你的魔法,还蛮配你的名字......”轻如梦呓的声音,高个子靠着空的身子说,“干得......漂亮......”
第一次,从高个子的口中听到了对自己的夸奖,空猛地一吸鼻腔,又用力的迈出一大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空忽然看到前方的地面,出现斑斑点点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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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森林边缘稍靠内的地方,胡子男靠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使得他的腿部有些发麻,即使如此他没有稍微晃动一下,能保留的力气多多少少他都尽可能的想保留着,他被迫的微微仰头,头顶抵着树身,向上的视线被层层遮掩的树叶挡下,无法继续看到天空的位置,不过看不看都无妨,反正那里也被灰色覆盖着。
胡子男把拉车的马儿招呼过来,那是当年他父亲一手训出来的马匹里最后的一匹,也是他离开家乡的村子时带来的,在他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家人,这么多年来跟着他满世界的跑路,想来也是匹早已到了暮年的老马。
“想起那些年家里的马逐一被老爸驯服好送去兵营,你还是个刚生下来不久的马驹,”胡子男抬起半支胳膊,马儿低下头用舌头舔着他的手指,又舔着他的脸,脸上的血迹被舔的化开,“我记得老爸每送你一个兄弟,那晚餐桌前他都会垂头难过的叹气,他说他这辈子没干什么让自己开心的事,唯独养着你们,将你们渐渐看出了家人一起,他总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的家人,一个个被自己送走就再无消息......只剩下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说来有些过分对不对......”
马儿似乎听懂了话,也似乎没听懂,但仍是发出着哀怜的叫声,低头看着自己主人的身上,胡子男遮了遮上衣,倒不是冷,只是想把里面的东西遮住,他一半的衣服泡在猩红的水滩里。
附近的树林传出走路的声音,胡子男顿时警戒的挪动起身子,想要躲到树的后侧,他选了一颗树身粗壮的,也是便于完全藏住自己的身体。马儿忽然仰起头,并不像主人那样担忧害怕,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出一种焦急的叫声。
“大叔......”熟悉的声音充斥着迷茫与呆滞,胡子男吃惊的瞪大了眼,竭力的转身。
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越是靠近出发的地方,地面上沾染的血迹越来越多,他就越是不安,这些血是谁的呢?空禁不住的想,是之前那些负伤逃跑的野兽?还是说......他就不敢想。
直到眼前的一幕出现,他觉得有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自己全身。
出血量完全不亚于高个子的人就那样靠在树上,他的身下是流出的血凝聚成的血泊,整个身体都瘫倒陷入在血泊之中,血液将他的衣服都全部泡红了,仍有血液顺着他额头滑下,空闻到空气里尽是烧糊的味道。
“是你们,终于回来了吗。”胡子男喃喃道,带着复杂的语气。
“喂!”同样看到这一幕的高个子立即睁开了将要合上的双眼,离开空的搀扶一步一颤走向胡子男的身边,踏入那一摊血泊里,“你也,遇到了吗......”
空看到高个子的背影静立了数秒,那段短暂的时间对于高个子,他到底想明白了什么空并不明白,随后高个子跪倒在胡子男的身边,片刻后同他一样瘫坐下来,发出的仅仅是叹息。
“白昼界的人一直都在尾随我们,我进去找你们了,可很快就遭到了他们的攻击......”胡子男抚摸身边马儿垂下的脑袋,“我跟他们厮战,多亏我的马把我拖了出来......”
空这才明白,原来那一路上的血迹,是受伤的胡子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