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再一次下山,相隔不过一天,然而所见之景却已大大不同。
土地萧条,山影静默。
我和沉妆来到了吊脚楼,但还未走进,便发现不对。
蜿蜒的小径上错中交杂着许多脚印,垂伏的青蒿从中折断。
这种情况很明显是有人来过,而且是很多的人。可此处是废弃的地方,吊脚楼原来的主人早已不知所踪,按照沉妆原来的说法,她和沉长来到这里时,处处布满尘垢。
所以来人定非原来主人,而是另有出处。
我与沉妆对视一眼,紧接着大步跑进。
那前方,沉妆布置晾晒衣物的架子被打翻散落,甚至那一晚燃烧的篝火都被掀得到处都是,而吊脚楼中更是一片狼藉。
难道是在寻找什么?
我想起了黑衣人,也就是我的师傅,那夜我追着他离开之后他应该不可能再返回,只是我无法知道他潜来这里究竟是寻找什么?又找到没有?
我注意着沉妆,她脸上浮现着的一抹紧张情绪被我收入眼底,若来人是为了寻找什么,这东西与我无关,与他们是兄妹有关。
沉妆怪异的尖叫了一声,这一声叫的突兀,叫完之后她立刻冲进了她的房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却只见她从那被打开的箱子里拔出几件衣服,最后提起了一件鲜红的长裙。
红色的长裙绣工很精致,整体绣着两朵花,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寻常穿出走动的,反而是什么隆重的节日里才会穿上。
我想,难道这裙子里藏着什么秘密?
沉妆却已微笑起来,那紧张的情绪也随之松下,她回身,提着长裙对着我说:“好看吗?”
我点了点头,道:“好看。”嘴里虽然这样回着,心里却有几分不明。
她又说:“这件裙子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有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我皱了皱眉,她这话却是让我更加不明了,不过她既然不说我倒也没必要问,毕竟这是她的事情,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心中所想的,她那鲜红的裙子被覆盖在其他衣服下面,这些衣服之前应该都是放在箱子中,而后被人翻出,显然不是为了这鲜红的裙子,但看沉妆的样子那裙子中似乎也并没有隐藏其他秘密。
那么来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吗?”
沉妆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裙子收进布包里,一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或许他们以为这里有什么吧!”
“他们是谁?”
沉妆回身望着我,眨了眨眼,道:“是谁了?我和师兄来这里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我们下山到现在,也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听到这句话,我便知道她也并不明白。
“你昨夜杀的人还少吗?”
“可是是他们先抓了师兄啊!而且我也是为了救你,而且他们都是坏人,都该杀的……”
我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好了包袱,我想着要不要去看一下于凌鸢,但终究还是觉得清平崖的事情比较急,那就先去清平崖吧。
清平崖位于北面,那是一道天然形成的岩石绝壁,跨幅之大足有几千米。
也正是如此,土家族祖先才将此地做为葬棺之地,又名悬棺葬。
但到了后来,由于悬棺越来越多,崖壁的面积逐渐变小,所以到现在在土家族中,只有有身份名望,或是于族有贡献之人才有资格入葬悬棺。
此去路途不近,且大多是山林中穿梭,不过这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沉妆而言,都不是困难的事情。
只是这一路行来,如之前在吊脚楼前面所看见的一幕再一次出现,有一大批人走过了此路!
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觉得不妙,莫不是倭人与那伙军人已经开始行动?
连云山死了没我现在不能确定,但我相信即便连云山已经死了,那伙军人也不会就此轰散。
沉妆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前,她指着地面,道:“你看这些脚印杂乱无章,显然走过的人并不整齐,这应该不是那伙军人。”
“你如何确定?”
“你别忘了,我可是在山里蹲守了一夜的,那伙军人有严格的纪律,即便是三个人都依然保持着队列。所以即便他们是倾巢出动,在地上的痕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你看那边,这分明是一群人蜂拥过去所留下。”
我回忆了一下,如沉妆所说,那伙军人的确有着严格的纪律,如果是按照队列行走,即便速度再快也当是有规律可循,不似现在这般。
除非……
除非他们在行军过程中遭受到了攻击!
而能够攻击他们的,只有四大土司!
“我们快走。”
我心里急切,一旦事实真是如此,四大土司的人和那伙军人打起来,死伤惨重自不必多说,我担心的是于凌鸢。她继承土司之位尚不稳固,且毕兹卡一系在当年抵御悍匪一事中折损太多,如今相比于其他三支系来说,势微。
而且那三个土司对于于凌鸢的态度并不友好,南客一系更是直接被樱光丸子这个倭人掌控,而那伙军人又是与倭人相互勾结。
此战,若是真打起来必败无疑,而一旦落败,整个八百里土寨渐渐就会被那伙军人与倭人控制,与我而言,寻找将军骨之事将更加渺茫。
而且,我曾答应过阿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我怎么能不在你身边。
我和沉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