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降临。
冰冷的气息让人清醒。
陈余费力的睁开双眼,剧烈的疼痛感,再次如同潮水般袭来,他此时正是斜靠在一面墙上而在外面便是一堆一堆的木制材料。
是仓库。
陈余心中想起这个念头,方才在混乱之上,他的意识已经是有些不清晰,自然是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跑到了那里。
他尝试着挪动身子,但是却感觉后背仿佛是粘在了墙上一样,一动就是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鲜血凝固之后,将他的后背直接与墙壁连为一体了。
陈余咬咬牙,身子猛地往前一冲,后背登时与墙面分离,一股股温热的液体再次布满脊背。不过,此时反倒不像是将后背与墙面分离时疼了。
他尝试着晃动身体,剧烈的钻心疼痛接连而至,鲜血凝固,在他的身上几乎是结成了一层壳,让他如同穿上了坚硬的铠甲一样不舒服。
伴随着他的身躯的晃动,凝固的血痂也是纷纷破裂,大量的鲜血再次涌了出来。
陈余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无比,眼泪都是因为疼痛滚滚而下,一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内频频响起。
终于,陈余站了起来,他的身子佝偻着,似乎是不敢抬起腰的样子。
陈余扶着墙壁,脸上的表情狰狞了又狰狞,犹豫了又犹豫,终于才是下定了决心,佝偻的身躯如同扛着山岳般慢慢地抬起,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拧结在一起,长大了嘴巴,似乎是想要嘶声呐喊,但是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站直了腰杆,陈余却是再次扑到在了墙上。
这仅仅是一个普通之极的动作,对陈余而言却仿佛是扛山担月一样痛苦,只是一小会儿,他的额头上已经是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呼吸,便是咬牙。
“走!”
陈余步伐不稳,身形摇晃的朝着外面弹出身子去,外面非常清冷,夜色下的厂房似乎是完全沉睡了,见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他也没有多大的犹豫,直接就是迈步走了出去。
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昏迷了多久,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不过想必,自己最后那一炮威力如此巨大,无论是城主府还是其他的势力,都不会坐而不管才是。
但是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个“管”法,而无论怎样,他在这里无水无粮,无医无药,呆的时间越久,他的生机也就是越小。
到时候,甚至不需要张家的人找到他,他自己就是因为伤口腐烂化脓感染而死,而就算不是这样,那也得饿死、渴死。
小心地提着一把弯刀,陈余尽量小心地朝着外面跌撞而去。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每一步都似乎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咬紧牙齿,一步,一步,一步的走着。
还没有过上安逸舒适的日子,还没有领悟灵性意念成为中级机关师,还没有摆脱贫困而卑微的地位……
我怎能放弃!
要活着!
陈余停下脚步,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回头看去,不过才是十米的距离,他就是有种耗竭了所有的感觉。
他低下头,微微有些眩晕,却是硬生生的咽了口唾沫,嘴角扯出一丝痛苦不堪的笑意来,还没看到山巅的风景……怎么能,死掉!
不能!
孙离的面色阴沉如水,他感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他的首席大弟子,竟然是在青湖城中不见了,失踪了!
可笑啊!
他就是坐在低级机关师协会之中,手指不停的敲着紫红色的桌面,而在他的身边,一头一人多高的黑色机关巨猿,正是拿着一块粗糙的金属砧板,呼哧呼哧的磨着它手上的指甲。
那指甲足足有三十公分长,似乎是铁质,已经是被磨得发黑了,显然是极为锋利。
张耳最后出现的位置就是在低级机关师协会,然而在追一个偷他机关牛的小贼之后,就是不见了踪影。
五天时间。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孙离怎么想怎么觉的对方是借着偷走机关牛的事情,好将张耳引走。
张耳的那头机关牛他自然是见过,从外貌上来看,自然是烂得不能再烂,骑行效果也是差的要命,一个正常的盗贼,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一头根本就是卖不出去的机关牛?
而事实上,孙离在第一眼看见这一头机关牛的时候,也是有种想要张耳将其换掉,免得丢自己的脸面的打算。
但是在仔细看过之后,孙离就是没有提这件事,这机关牛烂是归烂,但是却极为体现水平——能在低级机关师阶段,就是能够将四头机关兽身上的零件拼合成一个粗糙的、劣质的战斗机关兽的人,便就是在整个天都王朝,也不会太多。
而在五天前在城东零件厂的那一场爆炸更是让他心中不安起来,这样的事情当时孙离并没有在意,只有在两天后他发觉张耳竟然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之后,才是愈加觉得这里面透露着不少的信息。
他亲自去现场看过,那一道横贯的痕迹是出自于能量炮,而且能量并不能做到凝实,利用效率低下,使用手段粗糙,而现场留下的被炙热灼烧过得尸体也是证明了这一点。
搞出这一幕的机关器械虽然看似威能骇人,但是更多是纯粹的能量堆积,并没有很高明的手段,所以不太可能是基础级以上的机关器械。
这一幕,张耳的那一头机关牛也能做得出来啊。
而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