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回去吧,不用等了,看来县衙是不会来人了。”江云原本也在等,但直到日头偏西,依旧不见有县衙前来报喜的人影的时候,突然有所明悟,这报喜的人应该是不会来了。
幽兰还在村头朝着县里来人方向的东边举目眺望,可是等来的一直是失望,直到夕阳西下,依旧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直到江云前来找她回去。
“公子,为什么县衙没有人来报喜……”满怀希望等了一天却没有等到结果的小丫头几乎要哭出来来,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
王秀莲一直在旁边陪着她,此刻王秀莲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原本她还是相信江云的话的,相信对方不会说谎,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心底又开始动摇起来,胡思乱想着,难道东家真的是说谎了,明明是落榜了,却偏偏说中榜了,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这事也不能怪东家,东家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府试落榜了,东家的心里肯定也不好过,他还怕大家失望,所以才编出这样的谎话,东家终究还是年纪轻,面皮薄,不想让大家看到他落榜的笑话,所以才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她拉了拉幽兰,示意对方不要再多说了,这个时候,东家已经够难受的了,就不必再火上浇油了。
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把话挑明了,当即正色说道:“东家,其实这次失利也不必太过在意,没什么大不了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东家也不可因此灰心丧气的,反正东家还年轻着,来日方长,大不了来年卷土重来就是,我相信东家总有旗开得胜,榜上题名的时候。”
她旁边的幽兰听得愣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什么,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江云听得也是一怔,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之后,不由的哭笑不得,说道:“怎么,你们还是不相信我,认为我说谎了,明明落榜了,却偏偏要骗你们说中榜了?”
“难,难道不是这样么,东家何必如此呢,其实就是落榜了,也没人笑话你,落榜的人多了,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东家不必理会的。”王秀莲依旧自以为是的安慰道。
江云无语,只得再郑重说了一遍,说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骗你们,中榜的事是真的。”
看着对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王秀莲心里一时又狐疑不定起来,不知该不该相信对方,此刻幽兰却又破涕为笑,重新生起几分希冀,说道:“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当真没有骗我们,你真的中榜,得了童生功名了?”
江云道:“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有必要欺骗你们吗。”
幽兰又问道:“那,那为什么没有县衙的人来报喜呢。”
江云道:“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事应该是那县里的教谕王璇搞的鬼,我得罪了他,他不能把我怎么样,也只有耍耍这样的小把戏,县衙来报喜的人,一定是被他拦下了。”
他的这番解释倒也说得通,王秀莲还在半信半疑,幽兰却已经相信大半了,脸上的愁云惨雾消去,又云开日出了,露出了笑脸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公子不会骗人的,公子是真的中榜了!”
江云又接着道:“反正府试中榜的名单,县衙早晚要张榜公布的,到时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看他说的认真,一副笃定无误之状,王秀莲也相信了,心头的阴云散去,重新喜笑颜开了。
她们相信了,但村子里其他人却不会这么想,在见到县衙只来了给钟大用报喜的差官,却不见给江云报喜的差官之后,村人们已经认定,江云说谎了,明明落榜了,却说自己中榜了,还正儿八经的大肆派发喜糖喜钱,简直是太无耻了,荒唐可笑之极。
此刻的钟家屋院内,人声鼎沸,贺客盈门,在县衙报喜的差官来过之后,更多的贺客登门而来,三河乡的三位乡老钟延泽,曹禾,张乃发都悉数到场了,钟家在院子内大摆筵席,酒菜如流水般络绎不绝的送上。
“大用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早就说了,此儿乃我家千里驹也,今日果不其然,小小年纪一鸣惊人中了童生,印证我言。”钟延泽钟乡老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摇头晃脑的吹嘘,他和钟进属于本家,关系本就亲近,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旁边有知情的听了,心中暗自腹诽,什么时候听你说过,此儿乃我家千里驹了,这不是张嘴就来,胡说八道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以前钟大用的名声可不怎么样,虽说进了附近有名的清河书院读书,但那是拿银子砸进去的,而且他的学业在书院中一向也不怎么样,听说都是跟朱家的朱明轮流霸占榜尾的角色。
如今钟大用突然一鸣惊人,高中童生,实属一个异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但若是当年钟延泽说过什么此儿乃吾家千里驹的话,那就是个笑话,估计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不过酒席场面上的话,大家都不会当真,众人都会意的没有戳破钟延泽的谎言,反而一个个配合的赞叹起来,说钟延泽慧眼识人,有先见之明。
“咳咳!”酒席上,曹禾咳嗽几声,他年事已高,稍微多喝了几杯,就有不胜酒力之状,此刻就带着醉意道:“老朽老了,也该退位让贤,退下去享享清福了。”
“曹乡老何出此言,曹乡老老当益壮,身子骨结实着呢,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