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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山去,黑夜紧跟着白昼的消逝一分分降临。
这傍晚的风中夹了沙尘,天地黄浑黄浑地,几乎可以断定,夜中定必无星月耀路。若是黑灯瞎眼地呆在野外,别说是孩子,即使是大人也难免迷路。
打马把镇里镇外走遍的几个男人,先后默不声响地聚回院子,冷冷清清站在角落和屋子里,胡乱地烧了两个吊铜。眼前庭院已是狼藉一片,泥墙早就倾倒,一个筛子在残颓泥瘩上打转,背角里的吊铜灯被余风一扫,从上往下晃,火花“兹拉拉”地冒在空中。眼看风掀起干菜、衣物、野草在院子里乱走乱舞,也只有班烈弯着腰过去,胡乱地用手揽几把,随便一投。
刘海心腔里空荡荡的,无个可着落的点,眼睛被风沙一吹,酸里发涩。
他移步走到院子边上,坐在儿子用倒掉的墙泥垛成的小土墩上,心里一疲,就觉得没了奔头,不由痴痴的想:可别有什么事。失去了你阿妈,又没了你,阿爸还有什么过的?继而,他痛恨自己,自己一直把心都放在什么贸易权和矿藏上……反正,能怪自己的地方,他都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