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乞大萨满被顶愣,转过脸去看一步一布走过来的刘启,大叫三声,“好!好!好!说这种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个清脆的巴掌脆响。

别乞萨满半脸发麻,几乎不敢相信。随即他拧起面皮,要擂起拳头还手,却被逐渐变大的拳头打出了星星。刘启边打过他,边气不过地说:“三叔。还有你们。看看这个邪恶的毒东西,我不过说了句。他却要我付出代价。长生天以仁慈磊落之心俯视,竟也容忍这般的恶棍?!”

“带那个人!带那个人!啊~”别乞大萨满眼看众人看他洋相不救,知道他们没有人敢把全部的筹码都压到自己身上,只好底歇里嘶地大喊,“快!带他!”

随后,一个两臂捆在木枝上的彪型大汉被人拖了上来,身上衣裳烂灰色,脚下踏着马靴,不能不说这是别人有意保留的原样。他一入大帐,虽然稍有发抖,但却死不下跪。余山汉只一看到他就急了,大叫:“你怎么还没有走!你这个混蛋!”

“我往哪走?!这是我们堂堂靖康,我往哪走?”他不知“呸”谁吐了一口,指住余山汉说,“他是个奸细。你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不是曾派人给朝廷送信吗?!”

余山汉一见他就面如死灰,动也不动地闭上眼点头,喉结上下咽动,直到听到一声撕心的“不”字才猛地睁眼。

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刘启,断了刘启的念想,心如刀剜一般地疼,为求死前瞑目,这就喃喃地说:“你过来。让我再抱一抱,我也就死而无怨!”

“不!休想,你想打动我!”刘启眼泪夺眶,皱上一眼睛,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大帐被变故镇住,只有刘启的喘息般的啜泣。

随后,四处响起胜利一样嗡嗡声,把受煎熬的人心中所有恨、仇、怨全部点燃。这时,没有人注意那个咬定余山汉的汉子在干什么,也只有余山汉看了他两眼。

刘英心里早有了这样的预感。

他喊了几声“刘启”,见侄子就地一坐,而余山汉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腰中未解悬剑晃在弯着的屁股上,竟然脱口叫了句:“小心!”余山汉在呵斥中抬头,明白过来后,神情如被雷打中无二。他不敢相信那会是一起放过马,打过仗,喝过酒的兄弟口斥,突然觉得他的面孔陌生,心中不由绝望极了。他缓缓地,缓缓地摸向手里的剑,就像去摸自己最后的念想,了却一切的念想。

刘英一言既出,心中也隐隐后悔,但还是责叱:“老余。我兄弟也算待你不薄!”

武士鱼贯而动,围在外围,只等一声令下。

刘启终于克制住心里滴血一样的情感,狼视大帐,看得人心发毛。

他清楚地明白,这些人不是觉得自己被背叛,只是想看自己的人去死,来完成平时不敢力争的心理平衡。

被打红了脸的别乞萨满移动小步,悄悄上去到刘英身边,问道:“对他怎么办?”

再审讯是说不出口的,因为有时处决其它人更草率。

刘英的表情严肃,对他说了一句话,声音极小,别人不能听清。

随即,别乞萨满对众人宣布:“此人罪恶多端,但他不是天策将军统属,要和揭发他的靖康人一起押回庆德,交给武律汗发落。你们不许同他来往,不许接近他,否则就是他的同谋!”

在众人的注目下,几个雄赳赳的武士过来推搡。余山汉又一次向刘启看去,见他想动没动,泪眼中依然流露着关切之情,明白他对自己又爱又恨,只想焦急地想告诉他:赶快明白过来吧,我们家危在旦夕!

刘启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带走,一眼转向那个指认他的靖康人,见他还没被带出去,猛地拔出刀,朝他走去,冲两个到他跟前的巴牙喝道:“滚开!”

那汉子眼睛通红,哭一般地大笑:“原来是因为你这狼崽子。我说为什么,原来是因为你这个狼崽子。他放着自己的女儿不养,又怎么会在乎一只狼崽子?!”

“你怎么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刘启被凉水浇了一下,顿时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我害了他。你杀了我就能给他报仇!”汉子用尽全力喊嚷,“手软吗?!将来也会有人为我报仇!我的儿子,女儿会为我报仇!朝廷会为我报仇!”

刘英怕刘启在众人面前做出湮灭证据的事,喊了一声“住手”。

刘启却凶狠地笑,回头恨恨地冲一干人问:“我从来没有见过求死的人出卖灵魂!你们见过吗?”

说完,正逢别乞萨满下来,绕他欲走。

他终于觉察到手中无用的刀有了用武之地,追去就砍。别乞连忙绕逃,遍地呼叫,拉扯他人作垫背。大帐里的人抱头就蹿,相互里滚动乱逐,如老鹰猛啄一群往后躲的小鸡。刘英和身侧武士干脆翻席而过,奔过来制止,成为堵截老鹰的母鸡。寻了个机会,刘英终于扯住侄子,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问:“你疯了吗?!在大帐里持刀追赶别乞,他是能与天神共语的人。”

刘英把刘启圈禁到一所小帐里,派人在周围严加看护,不许人随意去见,尤其是刘阿孝和他那些弟兄。

为了不至于他情急无聊,他还让人送了两柄大扇,一盘薄荷膏和几册手抄书。但刘启帐里一坐,就不由得想到他的余叔叔被人砍掉脑袋的情景,再也不能够静下心来,只一遍一遍地滚泪。他硬走了几次,都被峻法吓怕的武士拦回来。困得时间一长,他的头脑稍微冷静,前前后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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